蘇硯和林鹿守在宮門外,見元澈從皇後的宮裡出來,擔心急忙問道:
“姑娘沒事吧?”
京城都是些人精,宮裡都是些瘋子。
元澈邊走變道:
“沒事,就是她與我商量了一件事,沒成。”
蘇硯直直望着前方守着宮門的都是皇後手下的人:
“那……”
元澈知道他想的什麼,直道:
“不用擔心,我見皇後這件事不少人知道,也不乏我父親,在出大宮門之前,皇後娘娘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蘇硯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元府,元澈已無心操持如意樓的事,坐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斜靠在院子的小亭廊裡,燈兒站在一旁候着。
“與虎謀皮,與狼同謀,共分肥肉。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買賣,可若一旦出了争執,反會自焚其身。我不想與其同污,更不想與誰同流,我隻想做完自己的事情,與我的阿婆阿秋團聚,然後回到我那個小村子裡,過着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姑娘,恕奴婢直言,老爺的意思應該是小姐得去闖一番。”
元澈心裡知道,可是就是不想去淌這趟渾水。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是。”
燈兒下去了,随着她上來的是元璟文,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燈兒便沒禀報。
元澈看着樹上馬上入秋的落葉落入掌心,顔色是由綠色過渡到金黃色的,由肥美變為幹煸,由茂密的叢林轉而化為僅剩幾隻的梧桐葉,她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仿佛自己的内心都甯靜了幾分。
元澈從宮裡出來心久久不能安,落葉亦不是無情物,想着福雅閣那小二應當化作萬物去尋找自己的夢了。
元璟文看到這一幕不想打擾她,他知道她能在京城中找到屬于自己的一片世界不容易。
作為她的父親又何嘗不想讓自家女兒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若不是大事在即,又怎可能讓元澈出面。
元璟文一直站在門邊沒往前走,直到元澈發現門口站了個人。
“父親?”
元璟文走到元澈身邊:
“澈兒,累了吧?”
元澈起身行了禮,元璟文制止了她道:
“說過不用這些虛禮。”
“是累了。”
元澈頓了好久:
“我以前覺得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顧好自己在意的人,這世間再大的事隻要不涉及我,都無所謂。可我錯了,我是初來京城,可爾虞我詐也見識了不少,因為身份的不同,身上的擔子就重了起來,權力大了,責任也大了,這世上存在很多的擔當。”
“為人父母,就要有能護着兒女的擔當,身為手足,就要能夠互相扶持。身為朋友,就要足夠的信任與互相幫助,身為東家,我要保證員工的工錢,保證食客的體驗,保證酒樓的一切妥妥當當。往大了說,你身位一國首輔,應為政事操持,聖上身為一國之君,也應當還黎民百姓一個安定。還有……答應了别人的事就要做到。”
元澈哽咽了一聲,往塘子裡撒了魚餌。元璟文聽見贊同,從桌上也拿了些魚餌撒到塘子裡,
“我女兒最近頗有長進,說的不錯不錯。”
“可你身為父親,對元宵來說是合格的,可對我來說,你不合格。當然我母親也一樣。”
元璟文探頭斜眼看着元澈:
“也許我是合格呢?在你看不見的角落裡,你母親也一樣。”
元澈以為他是辯駁,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沒搭理他,可又聽元璟文道:
“雖然我們是沒在一起,可我們也不想虧待你。這麼多年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我當年若真是把你接過來,那才是讓你進了龍潭虎穴。”
元澈征征的坐在那裡,聽得有些不耐煩,很快就扭轉了思緒,不想往深處想這件事。
于是換了個話題:
“皇後邀我參與福雅閣庇護費的分成,我拒絕了。”
元璟文随着她不緊不慢道:
“那敢情好啊,拒絕是好事,皇後本就心狠手辣,說不定哪天就要了誰的小命,不過你既然拒絕了她,那就意味着咱們父女倆以後就是一條船上了。”
“我可沒說,我誰也不站隊,我做我自個兒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