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将樹苗扶正,陳東隅開始往坑裡埋土,埋了一小半的時候,他讓桑榆在上面踩了踩。
“你往上稍微提一提。”陳東隅突然開口。
“把樹苗往上提嗎?”桑榆偏過頭看他,聲音明顯的疑惑。
“嗯,這樣它的根就是朝下的。”
在腦海裡大緻構建了一下原理畫面,桑榆不自覺笑了下:“你還挺懂啊。”
陳東隅被她的笑恍了兩秒。
“一回生二回熟。”
桑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和鄧佳一樣,初一的時候已經種過一次樹。
樹苗基本穩立在坑内,桑榆松了手沒再扶它,陳東隅也開始第二次埋土。
趁着陳東隅在給樹苗加固,桑榆去找肖凱領小木牌。
班裡有好幾對同桌已經完成種樹,有的累得直接回了教室,有的則繼續在後山四處瞎晃悠,林斯言明顯屬于後者。
見桑榆從肖凱手裡領了小木牌,他立馬湊了上前,“桑妹,你們還沒弄完呢?”
“你們弄完了?”
林斯言得意洋洋地說:“那是,哥的效率從來都是杠杠的。”
他和蔣澤延是兩個男生搭檔,效率自是不錯,桑榆覺得不必恭維,不過名字倒是可以問問,看看是否具有參考的價值。
“你們取得什麼名字?”
林斯言将木牌往桑榆面前一舉,頗有點古時掏出免死金牌的氣勢。
桑榆被他的動作逼得向後退了退,再擡眼細看,隻見木牌上龍飛鳳舞寫着四個大字——絕代雙顔。
“絕代雙顔是個什麼說法?”
林斯言一邊比劃一邊解釋:“我倆名字裡不都有個字發音yan嘛,我想那就整個雙yan好了。”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是他不同意用我的言,我也看不上他的延。我再一拍腦袋想,我倆這顔值,就用幹脆這個顔呗。”
桑榆眉角有些跳動,沒接話。
“哥怎麼也是風華絕代的那一類,這不就絕代雙顔了。怎麼樣?哥這腦子好使吧?”
看着林斯言挑眉的得意勁兒,桑榆避開重點由衷道:“嗯,挺有創意。”
“林斯言你回不回!趕緊挂完牌子收工。”
原本收尾的工作已經進行得差不多,架不住林斯言非要跑出去嘚瑟,蔣澤延實在是等得不耐煩,這才嚷聲催促。
“來了來了。”
林斯言一邊應聲一邊又轉過頭來:“桑妹你們也快點,我們去山下等你們啊。”
走回陳東隅身旁後,桑榆拿着木牌把玩了會兒
陳東隅見她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問:“在想名字?”
桑榆點頭:“嗯,你以前種下的那棵樹叫什麼名字?”
陳東隅想了想:“不是我取的,好像是叫……常青藤。”
桑榆的眼睛亮了亮:“那看來,你那個時候的同桌還是個學霸。”
“嗯,他初二就出國了。”
在陳東隅的印象中,兩人同桌的時間并不長,隻是剛好趕上了植樹節的活動,才有這合種的緣分。
剛剛遠遠地就看見林斯言眉飛色舞地和桑榆介紹自己的取名心得,陳東隅問她:“林斯言他們怎麼取的名字?”
桑榆模仿不來林斯言的語氣,用自己的話提煉出了重點。
“你喜歡他這個創意?”陳東隅又問。
桑榆認真地回答道:“唔……我覺得兩個人的名字裡有同音字本身就很有緣了,友誼之樹如果能用上這個字命名應該更有意義吧。”
同音字,有緣。
抓住這兩個關鍵詞後,陳東隅想到一個。
“雙魚座?”
舌尖滾過這三個字後,有些奇怪的感覺在桑榆心裡陡然生起,好像一個詞突然就把兩個人綁到了一起,可她……似乎又沒那麼不能接受。
·
回教室的路上,林斯言一刻也不消停地拉着桑榆閑聊,剩下兩人則并排走在了他們身後。
“昨天……老肖找我問話了。”說這話時,蔣澤延特意放慢了步子。
他的學号靠前,約談也進行得早,再次被肖凱請進辦公室,他猜着便是和陳東隅有關。
“我知道你們的關系好,你也可能不會跟我說實話,但我還是想了解一下陳東隅的思想狀态。”
肖凱會兜圈子,蔣澤延自然也會。
“那老師您是想問些什麼事?”
肖凱直言:“你不覺得他對換同桌這件事的反應有些不尋常嗎?”
蔣澤延深思熟慮後,故作深沉地說道:“您了解他的家庭情況嗎?”
肖凱被對方的答非所問弄得愣了神:“這兩者有什麼聯系嗎?”
“您如果了解他家庭情況的話,應該知道陳東隅他母親已經不在了。”
肖凱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換座那天剛好是他母親的忌辰。”
見對方的表情變得有些沉重,蔣澤延繼續道:“所以他情緒上确實不是很穩定,而且您也知道他以前在學校是出過事的。”
聞言,肖凱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他那天借着換座這個事情在發洩情緒?”
“一般情緒不穩定的狀态下對于事物發生的突然改變有過激反應是很正常的。”蔣澤延說得太過于一本正經,以至于這話他自己最後差點都要信了。
“我是不知道我的瞎扯他信了多少,反正你自己多注意點。”
蔣澤延拍了拍陳東隅的肩膀,言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