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林斯言豎起一個大拇指,“還得是桑妹,馭夫有術!”
蔣澤延聲色沉沉地笑了笑,倏地,瞳孔一縮,斂了表情。
“我覺得去年那個版本的真題彙總還不夠,不如待會兒我們去圖書館把前年的也翻出來看看,怎麼樣?”
前言不搭後語就算了,話題為什麼一下要沉重到真題彙總上?
林斯言被蔣澤延突然來的這麼一出弄得完全摸不着頭腦。
“你倆要去圖書館?那正好幫我還本書,我還正愁着找誰跑一趟呢。”
頭頂猝不及防地砸下一道熟悉的聲音,林斯言這會兒才算摸清狀況。
“行,老師您把書給我,我倆快吃完了,待會兒就過去。”
看着蔣澤延面帶微笑從容不迫地和肖凱進行交談,林斯言隻得感歎,幸虧自己剛剛沒吭聲。
肖凱掃了一眼兩人所在的這桌,問了句:“陳東隅就吃完了?”
林斯言嘴角一抽,快速瞥了一眼剛剛陳東隅所在的方位,而後才把話接上:“是啊,吃了沒兩口,說是困,就回教室了。”
看着林斯言餐盤旁堆積如山的辣椒和一圈油漬,肖凱不疑有他。
“下次讓他打餐時和師傅說一聲少點辣椒,這都清出來扔桌上也是浪費。”
“好的好的,回頭一定狠狠批評他!”
大概是林斯言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過于明顯,肖凱下一句話的槍口就轉向了他。
林斯言心道糟糕,趕忙端起餐盤往外走。
“哎呀,老師,不跟你聊了,你是不知道圖書館中午的位置多搶手,我倆得去占座了!拜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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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在自助機上完成借還書操作,蔣澤延給了林斯言一個眼神,示意可以走了。
“哇,我是真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是靠着你瞎編出來的理由才逃脫魔爪,不然老肖肯定叭叭個沒完!”
怕在肖凱那裡露馬腳,兩人還是将去年和前年的真題彙總都借了出來。
這會兒,他們一人捧着一本往門口走去。
“欸,那不桑妹他們嘛!不對,旁邊那哥們兒……是誰?”
途經自習室時,林斯言不經意間瞥見了桑榆的身影,視線再稍稍挪動,出現的卻不是陳東隅的臉。
聞言,蔣澤延也張望了一眼,随即回複道:“你記性這麼不好?這就把引得阿隅和桑榆冷戰的人忘了?”
經過這麼一番夾帶關鍵詞的提醒,林斯言立馬拍了下腦門。
“嗐,我不以為這哥們早殺青,沒戲份了嘛!”
兩人和自習區雖隔着兩三米距離,說話時還是刻意壓低了嗓音。
走出圖書館後,林斯言就在手機上噼裡啪啦地給陳東隅發去了大串文字。
許是對方設置了勿擾沒瞧見,半天沒等來回複,林斯言索性又将手機收回了口袋。
殊不知,教室裡的某人不僅看見了消息,還挑着眉輕嗤了聲,引得坐在周圍的人莫名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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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證過在圖書館午休的計劃可行後,三個女生為了能坐一塊兒,特意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方便提前去占座。
“我過去了,今天就不用給我帶咖啡了。昨天雖然隻眯了一會兒,但是感覺有充電到位。”
事實證明有效的深度睡眠即使短暫,精神補充效果還是良好。
桑榆向前走了幾步路,起初還未察覺,走着走着忽然覺得不大對勁,回過頭,隻見陳東隅一直跟在了她的身後。
“你這是要送我,還是打算一起?”
陳東隅直言:“一起。”
于是,這回換成他在桑榆上下打量的目光中掏出了口袋裡的單詞本。
“可是你不是還要午休嗎?怎麼突然想着又去圖書館了?”
桑榆一邊走着,一邊問話,實在是有些好奇這人怎麼在二十四小時之内就改變了主意?
陳東隅随口扯了個理由,語氣有些生硬:“教室裡太吵。”
“啊……這樣。”
理由似乎合情合理。
見兩人一同前來,任思纭和向倩蝶也沒多驚奇,雙方點頭示意後,擡腳便朝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他們剛剛的對話被任思纭聽入了耳中,不知怎的,她心裡生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以往她對陳東隅雖藏着心思,但也知曉自己和他隔得很遠,始終都保持着對方不會敞開心扉的距離。
眼下雖是透過桑榆才能看到他的另一面,但她卻覺得他們的距離莫名近了點。
說不準自己是個什麼心理,她對破壞兩人關系的想法全然沒有,反倒是樂意能看到這樣的他,也許是潛意識裡也覺得隻有桑榆能讓他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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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行今天來得晚了些,伫立在門口找尋座位時,看見桑榆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
她那一桌已經坐滿了人,而她正側着頭,和一旁的女生小聲交流着什麼,手裡的筆配合着不停地寫寫畫畫。
想着昨天自己主動提及要給她推薦一些習題冊,葉知行走了上前,隻是看清她左側座位上坐着的人是誰後,頓住了腳步。
那人臉朝着桑榆,腦袋伏在了自己的左胳膊上,這會兒緊閉着眼,大概是在小憩。
他的右手搭在了腿上,上面還蓋着一件校服外套。
視線右移些,似乎桑榆的左手也在那件外套之下。
兩人是牽着手嗎?
許是因為有了猜想,葉知行覺得自己的雙眼此刻像是有了透視能力一般,已經透過那件校服外套看見了兩人牽着的手。
怅然的情緒在心頭盤旋片刻,葉知行轉身離開。
是的,正如李知樂說的那樣,他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