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思禮抱着他的兔子笑倒在床上。
輪到萊思禮操作的時候,他揮了揮魔杖,杯壁上拱出了兩隻觸手一樣的小短腿,觸角拼命往下伸着,怎麼都夠不到床面。奧菲莉娅在旁邊笑,“你需要集中精神。”萊思禮又揮了揮魔杖,小觸手又伸長了一點,不過卻變細了,它們顫顫巍巍試圖把杯子擡起來。萊思禮指揮着杯子在床上走動起來,就當他覺得自己成功了的時候,小觸手卻支撐不住了,頭重腳輕的杯子從床上掉下去,摔得粉碎。
“多練習練習就好了。”奧菲莉娅說着,揮了揮魔杖,“恢複如初。”
杯子的碎片從白瓷地闆上飛起來,在他面前重新拼湊出原來那隻茶杯的模樣,就像時間倒轉了一樣。萊思禮笑起來,“我喜歡這個咒語。”他欣然揮動魔杖,那隻茶杯也再一次艱難地搬起了自己。
奧菲莉娅坐在旁邊看着他,他的流感大概快好了,夜裡不再發熱,每天充足的睡眠讓他的精神也恢複得很好,不再是魁地奇比賽前那種緊張焦慮的狀态了。那陣子他就像繃緊的弓弦,最終還是把自己拉斷了。
奧菲莉娅喜歡他現在這個狀态,全然的放松下來,在她面前也能笑得很開心。自從三年級期末那件事以後他就開始有意地回避她,但是當他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時,他也會偶爾忘記“在奧菲莉娅面前必須保持自我封閉”這件事情。
那天她陪他練習到很晚,一直到宵禁的時間才離開醫療翼。她離開以後萊思禮就睡了,但是在那之後,那個夜晚就變得,很糟糕。
大概是下午睡了太久的緣故,他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夢到他在和他的玩偶跳舞。那隻笨頭笨腦的兔子變得足有一人高,它拉着他跳踢踏舞,他勉強地跟着,表現得就像踩在滾燙的熔岩裡,他不得不跳起來躲避高溫的灼傷。跳着跳着,兔子變成金發的女巫,非常漂亮,藍眼睛一水的柔光。樂曲變成了溫吞舒緩的圓舞曲,他們開始在舞池裡跳華爾茲,一圈一圈地旋轉,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在想她什麼時候會吻她。
樂曲停下來,他低下頭,鼻尖碰到她金色的鬈發,清冽甘甜的鈴蘭香氣纏繞在他鼻翼,就像被春天滿園的鮮花包圍着,滾燙的血液從面頰流遍了全身,心中的念頭輕易攫取了他的意志。
萊思禮就是這樣醒來的,被身體的變化驚醒,夢中那件事情似乎真實地發生過,現在的羞恥感讓他想直接從醫療翼跳下去。
這當然是正常,室友賈斯廷早就接受了這個變化,還常常樂在其中。五年級開學以後他在休息室碰到過幾次厄尼,他攔着他,不讓他回宿舍。直到有一次,厄尼不在,他推開宿舍門的時候,賈斯廷在床簾裡,他的床上至少加了五道防護咒語,而事後他的反應看起來很想要弄死他。
他們的冷戰持續了一周,一周後賈斯廷塞給他的麻瓜教育手冊解釋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青春期真的來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沒辦法面對他的室友,可賈斯廷和厄尼對這件事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又讓他覺得他反應有點過激。但是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自渎。
但該來的總會來的。
現在,十五歲的少年坐在醫療翼的床鋪上,緊張地觀察着周圍其他同學的動靜,和緩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間或有一些咳嗽的聲音。他稍稍放松了一些,可至少過了十分鐘他才意識到可以用清理一新來解決這個問題,然後他長舒了一口氣。
這感覺實在是,太過糟糕,萊思禮覺得他以後都不會再讓奧菲莉娅離他這麼近了。他再也不要做這種可怕的噩夢了。
萊思禮出院時,奧菲莉娅選好了她草藥學論文的題目。她想研究出一種咒語,能夠附加在植物上,從而讓植物與主人的心意相通。
玫瑰會枯萎,所以隔兩天她就要給萊思禮帶去一束新的,插在那隻漂亮的淺藍色琉璃花瓶裡。那時她在想,要是有什麼花能夠永開不敗就好了,就像她的愛意一樣。
她在赫奇帕奇的溫室裡申請了一小塊花圃來進行這個實驗,花圃裡種滿了藍色的矢車菊。
那是他眼睛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