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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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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究竟是人多眼雜,許是在宮裡待的久了的緣故,元春十分的小心謹慎,囑咐黛玉幾句在宮裡多小心之後,便不再多言。黛玉盡量跟上元春的步伐,但是到底是個小孩子,這一大早上又是進宮,又是收拾屋子,這會子多少有點體力不支,漸漸慢了下來。

元春許是察覺出來了,瞧了瞧路,便對黛玉說道:“前面就是禦花園的小角門,從這邊穿過去倒是要快上許多,也可以順便看下禦花園的景色,咱們就從那邊過去吧。”

黛玉點點頭,身後的兩名宮女也沒有異議,一行人便往那邊去了。

禦花園本是集天下工匠之能建造,其中巧奪天工之處自然不是外面尋常能見的,便是園子裡稀松平常的花,也都大有來曆。

若是尋常,元春肯定會給黛玉講解一二,但現在有差事在身,誰敢讓皇後等着,所以就挑了挑僻靜小路走着。

走着走着便聽見不遠處傳來說笑聲,聽着聲音,好像就在前面路口。元春轉身對黛玉笑了笑,道:“禦花園就這麼大點地方,以後你同其他伴讀的小姐們過來玩,難免會碰見貴人,遠遠的避開就好。”

黛玉默默記在心裡,一行人正準備往另外一條路走時,就聽見傳來一陣說笑聲,宮中如此莊嚴肅穆,看看左右宮人不苟言笑的樣子,黛玉心中暗想,應該是哪位貴人吧。

黛玉不是愛湊熱鬧的人,聽見聲音也不左右張望,隻管跟着元春走,卻見從旁邊竄出一個管事太監,隻見他微曲着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喲,也是湊巧,還真是賈女史,貴妃娘娘在那邊賞花呢,聽見聲音就知道是您,讓咱家過來,請您過去湊湊熱鬧。”

“劉公公,娘娘厚愛,讓奴婢過去賞花,奴婢豈敢不從命。”元春回頭往黛玉這邊看了看,笑道:“實在是公務在身,皇後娘娘差我,喚林小姐于坤甯宮觐見,哪兒有讓娘娘等的道理,更何況這會子已經晚了。”

“皇後娘娘的事自然是頭等大事,誰敢耽誤,”劉公公說道:“隻是自從陛下讓林小姐入宮伴讀,我們娘娘就念叨着呢,甄家賈家本是老親,娘娘也許久不見家裡的這些親戚,今兒恰好在這裡碰見了豈不是緣分,正好過去說幾句話。 ”

元春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轉而笑道:“貴妃娘娘都這麼說了,做奴婢的實在不好拒絕,左右咱們抄近道本是會早一會兒到,便是過去說一會兒話也不會耽誤的,那便過去拜見貴妃娘娘吧。”

隻見元春與劉公公兩人,三言兩語便把要去皇後那裡的事輕輕揭過,黛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後面那兩位也是皇後宮裡的,回去之後說上幾句,不說怠慢了皇後,但也會留下個不好的印象。

黛玉原指望身後的宮女姐姐出來提醒一句,可誰知她倆跟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隻能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看在我年紀小的份上,皇後娘娘應該不會怪罪吧。

看着元春朝着自己招手,黛玉也隻能跟上,不過走過兩個岔路口,便見到了貴妃的儀仗,宮裡的女人大多保養得很好,之前就聽賈母提到過,這位甄貴妃今年也是快五十的年紀,但是若不是眼角的細紋,還真看不出來。

這會子正看着跟前兩個小太監耍着雜技,還有宮女在跟前湊趣,引得她發出陣陣笑聲,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逛個花園子,但是該有的排場一個也不少,兩個小太監在後面打着傘,後面的宮女手裡捧着香珠、繡帕、漱口的茶水、痰盂等物,一對一對的站着,隐隐綽綽,好不氣派。

宮中的禮儀之前柳嬷嬷有教過,加上知道要入宮伴讀,宮裡也派了姑姑教規矩,不同的場所有不同的禮儀,一套是一套,黛玉早已熟記于心,跟着元春躬身下拜,“臣女(奴婢等)拜見貴妃娘娘。”

依着劉公公方才的說辭,甄貴妃是想見見黛玉,沒想到她老人家竟拉着元春說起親近話來,“元丫頭來了,快過來,我難得來外面走動走動,過來陪我說會兒話。”

這話一出,黛玉微微怔了怔,瞬間有了不好的預感,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那一聲“起。”,也隻能保持姿勢不動。宮裡的規矩大過天,位高一階壓死人,貴人不叫起身,底下人誰也不敢動。

不止黛玉,元春心裡也有些吃驚,身處深宮這麼多年,元春深知宮裡的這些手段,不免有些疑惑,黛玉畢竟是個小姑娘,又是頭一次進宮,貴妃娘娘怎麼一開始就如此對待?

心裡雖然這麼想着,臉上卻始終露着笑,元春起身笑道:“娘娘今日好興緻,這兩株新栽的四季桂像是知道娘娘今兒要來,提早開了呢。”

這話逗得甄貴妃十分高興,捂着嘴笑道:“你這小嘴啊,到底抹了多少蜜,這麼甜,前兒你家裡好不容易遞了消息過來,是不是念着家裡,這心裡好受了,人也活泛了。”

“娘娘又拿奴婢取笑了,”元春到底想着黛玉,話頭一轉,便引向了她,道:“家裡遞消息進來,原是為了照顧這個小妹妹,便是敏姑姑的女兒,也是從南邊過來的呢。”

這點小把戲哪裡逃得過甄貴妃的眼睛,隻見她慢條斯理的端起黃底藍邊牧童橫笛的青花茶盅,緩緩撇去并不存在的浮沫,輕輕吹了兩口,略微小抿了一口,放下茶碗,這才拿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黛玉。

元春在一旁瞧得分明,她也不知道甄貴妃是如何打算的,甄家賈家本就是老親,想當初元春進宮走的還是甄家的門路,在宮裡這麼多年,也虧了甄貴妃照顧,元春還是十分感激的。一開始元春也是在甄貴妃宮裡服侍的,後來才被引薦到皇後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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