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指了指右邊的位置,向宇順着一看,不由得沉默一下。
就見那以一種扭曲姿勢趴在桌子上轉手機的男生,上身亮綠下身熒光藍鞋子大紅大紫,堪稱災難三次方,全靠一張臉兜住岌岌可危的顔值。
但縱然顔看得過去,高飽和的配色還是毫不客氣地沖刷着在場所有人的視覺。
更遑論左右加起來的四個耳釘,若配個黃毛,旁邊安輛摩托往校門口一站,不出三分鐘就要被門衛以影響校容的名義請到一邊去了。
似是察覺到大家的視線都投了過來,耳釘男生停下手中動作,懶懶地擡起了下巴:“我剛還在想,你們得多久才能注意到我,看來離目盲還是有些距離的。”
……他有什麼疾病?
時間關系,向宇不得不按捺下與他争論的心思:“同學,現在就剩你一個了,你……”
然而對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組隊是嗎,知道了别重複了。我知道你們的眼光一向不行,否則也不會讓我落單。不過我今天心情好,也就不計較了,邊去吧。”
這番炸裂的發言把原本專心啃面包的慕明曉都吓得頓住,擡眼看過去,隻見一片花花綠綠,比畢加索的畫作還要抽象。
他不得不迅速低下頭以免繼續遭受污染。
“我本來以為那個假上帝已經足夠令人惱火的了,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啊。”
吐槽哥喃喃:“他是怎麼還沒被打死的。”
“說不定早瘸腿了呢,這坐相我隻在癱瘓病人身上看到過。”
他的室友背包男沒好氣道:“話說這欠揍的語氣我好像有些印象,叫啥來着?”
吐槽哥驚恐臉:“你連專業課老師姓什麼都不知道,居然記得他?”
“不知道我才奇怪吧。”
耳環男生拖着半死不活的調子說着自大的發言:“畢竟整個學校加起來,比我有名的都不超過兩個。”
“我也記得他,那可真是太有名了。”
馬尾女生緩緩開口,兩眼好像着了火:“要死啊言紀,你是覺得現在還不夠火燒眉毛是吧。”
“哦!”
向宇一錘掌心:“你就是那個藝術學院的奇葩表白牆的常駐戰犯我們大學的污點能活到現在全靠同學有素質被全校教職工包括圖書管理員拉了黑名單的美術生之恥言紀?”
“雖然你給了我很長的形容詞但沒有一個是正面的你不覺得有點冒昧嗎。”
耳環男生言紀給了向宇一個白眼:“不會說話就閉嘴,明明是藝術學院的啟明之星,最懂藝術的美術天才言紀才對。”
他特意在美術天才幾個字上加了重音。
“好。”
馬尾女生一掌拍上自己的頭,深知這顆毒瘤是什麼德行的她滿臉無望:“隊伍混進老鼠屎了,我們可以等死了。”
“别這麼說,至少死前我們還能把他拉出去惡心那個破上帝一下,以毒攻毒嘛。”
吐槽哥很是樂觀——如果破罐子破摔也叫樂觀的話。
“……說正事吧,按照目前的人員分配,你大概是要一個人一組了,剛剛我說的那些你有聽進去嗎?可以好好配合我們嗎?”
向宇用盡全力才逼出了這一段話。
“哈?為什麼要配合你們?”
得到的卻是言紀的不理解:“你們不覺得很有趣嗎?”
他手一指二大爺模樣的白袍子男人:“來了一個cosplay上帝的男人要把我們趕出去,自稱擁有着樂園,連選動物都出來了,這不就是聖經裡的故事嗎?這可是藝術活生生展現在我們面前啊!我們何其有幸可以目睹這神聖的一幕,為什麼要逃出去?難道不應該滿懷崇敬留在這裡,雖死不悔?”
“味太沖了。”
一片死寂中,吐槽哥說。
“很符合我對美術生的刻闆印象。”
“别管他了。”
背包男耷拉着眼皮:“按小說套路,這種愉悅犯是标準的禍害遺千年死不了的,與其操心他,還是想想怎麼保證我們的安全吧。”
“庸俗,庸俗。”
言紀閉上眼睛滿臉痛心:“貪生怕死,不懂得追求藝術與美感的俗人,和你說話感覺自身智商都被拉低了,走遠些。”
“……”
當我打出省略号的時候,不是我無話可說,而是我的話是對人說的。
正當向宇想着大義滅隊友可能性的時候,言紀的手指又擡起來了。
并非回頭是岸,而是整了個大的。
“不過看在我今天心情很好的份上,陪你們玩過家家也不是不行。不就是隊友嘛,我選了。”
他飄飄搖搖指向一個地方。
“就這位吧。”
所落之處是還在吃面包的慕明曉。
馬尾女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我看你是純粹想擺爛吧,不知道他不用找嗎。”
“那也不代表他不缺伴啊,而且你不覺得我倆很适合組隊嗎?”
向宇看了看安靜啃着面包,整個一日系男神的慕明曉,又看了看坐沒坐相活脫脫社會人士的言紀,快把眼睛看瞎了才得出一個結論。
倒貼人家都不要,适合純屬逗他笑。
言紀繼續滿嘴跑火車:“我就看中他大夏天穿衛衣的審美。很獨特,是藝術。”
終于吃完面包的慕明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