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不是可以認為……
“前一個問題我不發言,至于後一個……”
安安又冒出來了,活像一個随時刷新在路邊的NPC。
俏皮可愛的聲調也很符合這個身份,此時裡面卻明白鋪陳着被冒犯的怨氣:“你們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沒有人的宿舍我們是不會闖進去的,更沒有想要打攪宿管阿姨的睡眠!再說一遍我們很懂禮貌,學過的禮儀課本摞起來能把你們都壓死!快幹正事!不準動歪腦筋!”
“要是誰手不幹淨起了壞心思……哼,我都看着呢,到時候我就滿樓道地喊!”
“行行行幹正事……”突如其來的怒火把宋正誼吓得都忘了吐槽,拉了拉慕明曉的衣袖,“點名吧,不然她要飙了。”
慕明曉點頭。看來猜想沒錯,她們所造成的影響都是可逆的,無意破壞學校原本秩序。
這很好,有規矩才能約束人的行為,有邏輯,一切便都有迹可循。
他掏出準備好的花名冊開始對名字,凡申請假期留校的人都在上面簽過字。
剔除上夜班的,在外蕩的,在場大概有二十來人。
這一過程沒什麼波瀾,或者說哪怕人群中混進了髒東西,在雙方信息差不明顯隻能從細節推斷的情況下,第一輪篩選無果而終。
“接下來,我需要整合一下大家手上現有的線索。”
“在你們來到這裡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說,奇怪的事?什麼都可以,哪怕隻是猜測或者感覺,都可以說出來。”
“我說這些,絕非想空手套白狼的意思,我會把我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先告訴大家,以便諸位更好理解當下處境。”
接着,慕明曉将自己的經曆和盤托出。當然,省去了他看不懂的某人的行為藝術,隻把重點放在内鬼上:“我想知道的是,是否有人與我有同樣的經曆。”
得知在座可能存在非人之物,人群頓時出現了小規模的騷亂,表現在有些人立刻離身側同學幾丈遠,互相用不信任的眼神掃視。
有人哀嚎:“難題怎麼一個接一個……我後悔了,我什麼都不知道,能走了不?”
每個團隊都包含以下角色,領頭的羊善戰的狼遠見的鷹幹飯的桶。
慕明曉明顯是有了領頭羊的架勢,于是劃水的魚也應運而生。
這隻魚一邊說,身子已經開始接近大門方向。
慕明曉眉頭微蹙。在沒商量好部署之前,他自然不希望見到有落單的。
正在思索應對方案,卻是不知什麼時候站他身邊的言紀薄唇一張。
開槍:“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既然你自己的腦子除了引人發笑以外毫無用處,交給可靠的人托管不好嗎?還跑,顯擺你兩條腿很能幹嗎?去操場跑個三千米去。”
好巧不巧,那人正是之前被言紀戳過的倒黴鬼,眼下梅開二度,面皮立刻漲得通紅,腳也在地上生了根 :“你……”
“好了言紀,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慕明曉又開始頭疼了,“抱歉,實在是情況突然,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才好制定接下來的計劃,落單還更可能遇上危險。可以請你稍微冷靜一些,聽聽我的建議嗎?”
聲音如泉水清冽,甚至帶着點哄勸的語氣,倒是給了對方一個體面的台階。
倒黴鬼閉了嘴,沒說什麼,人是挪回去了。
而言紀也沒再發難。無他,隻因鼻尖忽然嗅到一股好聞的檸檬香氣。
來自他身側的慕明曉。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對方,随後捕捉到了一縷尚未幹透的發尖。
這麼愛幹淨啊,剛剛撈話筒的時候怎麼那樣不忌諱。
是因為食堂那會無意錯過了風信子這個線索所以想要吸取教訓?
還好他出手及時,這人可真是一點不懂得變通。
言紀默默這樣想着,心裡升起些許隐秘的喜悅,宛如發現了什麼不被他人得知的寶物,一時間便把其他人無視了。
不遠處的陶書禮将他的小動作盡數收進眼底,眼中升起些許興緻。
這出戲唱的,要不是對言紀的惡劣本性深有了解,還以為是二人為取信他們扮的紅白臉呢。
哦,不對,至少今晚是不能拿以往的标準來看這位美術生之恥了。不說别的,他居然穿得像個正常人诶!耳釘全都摘掉了!
有意思,尤其是他剛剛和出頭沒什麼差别的言論,隻讓他聯想到了四個字:孔雀開屏。
許是安安發的那通脾氣威懾仍在,又或許言紀的難纏性更勝一籌。
在倒黴鬼回到原位後,蚊香眼識趣地開口:“我就是被驚醒後滿頭霧水地被你叫下來的,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大概吧,這黑燈瞎火的,可能遇到了,但彼此沒有交流。”
他說完,白襯衫也講起自己的見聞,帶動剩下的人陸陸續續發聲。
當中真假暫且不論,至少慕明曉得到了一條線索,來自一個高個子。
“當時他頂着我隔壁同學的臉,我就和他吐槽這怪事,想起之前他送我的健身館的卡沒還提醒了一句,他說沒事回頭還也是一樣的。走到一半我忽然記起來,那張卡我昨天打球的時候就給他了,我記性不好是公認,他怎麼也不記得?”
“加上又是這麼個環境,遇到什麼邪門的東西都有可能,我吼了一句,你誰?”
“然後他就不見了。這算不算有用的線索?”
“自然算。”
慕明曉扯了張紙記錄,觀衆們一邊聽一邊收起自己大張的下巴。
沒辦法,盡管平時小說動漫看得飛起各種套路倒背如流,真到自己身上還是需要一段時間适應啊!
“就是說,我們現在玩的是捉迷藏+真心話是嗎?”
唯一接受良好的陶書禮率先為其下了定義,而後摸了摸下巴,看向身邊的人。
他冷不丁開口:“本周青年大學習第一題的答案是什麼?”
“這就開始了嗎……那個,C?”
就見陶書禮點點頭,手指對方,語氣笃定無比:“他是假的。”
“哈?”那人滿眼迷惑,剛想反駁,卻見其他人也是一臉贊同地點點頭。
“為什麼啊?”
“很簡單。”陶書禮輕飄飄甩下一句,“青年大學習已經好幾期沒有題目了。”
“那不能是我沒看不确定嗎!”
“我才不管你看沒看,我也不在意你說的答案是ABCD。事實上,但凡我問其他人這個問題,正常反應都該是。”
“你有毛病吧?”
“……”
内鬼呆滞在原地,表情空洞,身上的色彩都變成了黑白。
陶書禮微笑,用能把骨頭拍碎的力氣拍着他的肩膀:“模仿還是不到位啊,就這怎麼騙得了每星期都為青年大學習截圖和同學鬥智鬥勇的團支書呢。回去多練吧。”
随着他最後一個字落下,黑白雕像徹底碎成齑粉消散。
連個遺言都沒留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學生肮髒的套路氣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