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話這樣說，來者左右環顧，很不客氣地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我是二樓的，宿舍發生了奇怪的動靜，本來毫無頭緒，還好聽到了廣播，看來是有救了呢。”
無人接下那句經典的發言，沒看出任何慌亂的男生笑容不減地朝兩人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呀，慕明曉同學，好久不見了呢。還有校風雲人物言紀。”
慕明曉一怔。對方知道言紀倒不意外，但是……
“你認識我？”
“當然，管理學院的慕明曉，現在是在做圖書管理員吧？”
來者輕笑:“我是建築學院21級11班的陶書禮，曾和你一起參加過圖書館書評換書的活動，有沒有印象？”
哦……
慕明曉想起來了。雖然宅，但他也是參加過一些學校活動的。
特别是圖書館舉辦的活動，曬不着太陽，還可以一直坐着，很受他的青睐。
“而且啊，你曾經有張側顔照上了表白牆，可謂驚為天人，還挺多人找你的。不過你似乎全都置之不理了。”
聞言的言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褲袋，裡面手機裡存了一張對方的照片，是在食堂那會拍的。
本來想捕捉人家笑容的沒成功，又不願這樣空手而歸。
最後回去盯着這個糊糊的側臉看了起碼半小時。
“那不重要。”
慕明曉内心毫無波瀾，對方明顯隻是在調侃。
而且要說置之不理也不準确，事實是當時他花了十分鐘将申請界面從頭劃到尾，确認都隻是慕名而來的便關上了手機。
他并不熱衷聊天，白天能加那些人純粹是為以後的副本未雨綢缪。
“也是，當務之急是要等大家過來吧。”
陶書禮明顯是已經進入了狀态，甚至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很快又來了一些其他的同學，以及白天的兩個熟人。
宋正誼說了句讓我緩會就在阿姨那張懶人沙發上躺下了，應照則和慕明曉交換了情報。
他講，他們之所以這麼晚才到，是路上遇到了僞裝成向宇的不明生物。
“被發現後就化作煙塵消失了，她們到底屬于什麼物種？看樣子聽從的是那對魂靈的指令，那麼是其他書畫的外援還是被割裂出來的分身？”
應照皺着眉頭說：“這内鬼的把戲她們是玩不厭嗎？”
“瓦解一個小團體的最好方式本就是從内部擊破。”慕明曉并不意外，“至于她們的本質，現在掌握的東西太少不能下定論。不過我個人傾向于後者。”
他一向不喜歡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半個小時後，辦公室已經圍了一群人，慕明曉知道，該進行下一步了。
＊
首先，需要有人說明情況。
在場勉強稱得上是老玩家的，言紀指望不上，向宇有先見之明的逃了，宋正誼還在頭疼，應照不擅長這種場合。
隻能是慕明曉站了出來。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剛剛做通知的慕明曉。”
他說:“既然你們來到了這裡，想必對要做的事情也清楚了……”
有隻手舉起來，其主頂着一對蚊香眼，面上滿是對知識的渴望:
“不，我不清楚，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整個白天都在補覺，是那個聲音叫我我才醒過來的。”
“所以有沒有人可以幫忙解惑？到底發生了什麼？”
＊
“你的意思是，學校裡那些名作不甘寂寞地跑出來把我們困住，要猜出她們的名字才肯放我們走？”
蚊香眼的眼睛瞪得像銅鈴，裡面充滿了被熊孩子打攪的怨氣:“這算什麼，不是說建國後不能成精嗎？”
“安啦。”
宋正誼終于恢複了精神，從懶人沙發上直起身子，以過來人的角度發言:“很正常嘛，大學裡除了脆皮大學生，其他花啊草啊樹啊貓啊都長得好得很，就算是邪劍仙也可以通過這裡的怨氣複活呢，幾張畫怎麼不行。”
不愧是你，一下子就把事情合理化了。
“但我還是無法理解啊！”蚊香眼抱頭抓狂，“話說你們怎麼就躺平接受了？她們明顯是拿我們當玩意擺弄啊！反抗啊！不聽從又能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哦。”
安安鬼魅般的聲音響起——她本來也是非人之物:“我們隻是想和你們玩遊戲，不是要毀掉你們的校園生活。”
“但如果你們真的怎麼都不願意配合的話，巧不巧我們也會一點掌控時間的能力。嗯，把你們困在這裡十天半個月沒人管，但外界看來隻過去了一晚上怎麼樣？”
話外之音，熊孩子最不好惹了。
“我們可以發短信打電話求援！”有人在發言，擲地有聲。
卻被身邊的人拆台:“我試過了，隻能聯系目前在這棟樓的人。”
“……”
“或者你可以先把電源恢複？”安安補滿傷害。
“呵。”
短短一字極盡嘲諷之能事，不是言紀又是誰，就見他朝那個說找外援的人擡起下巴。
“精彩，太精彩了。引據論點的發言固然振聾發聩，但你仿佛沒接受過義務教育說出來的話何嘗不是一種特立獨行呢。”
“……”他是什麼活靶子嗎？
“理解了嗎？理解了就開始吧，我們可是精力充足，迫不及待想要玩一場酣暢淋漓的捉迷藏呢。”
安安說完——或者說拉完仇恨後潇灑離開，徒留一群無能狂怒的小白鼠，一人恨恨拍了下桌子：“可惡，我要告她侵犯我們隐私權！”
沒人理會這個被怒火蒙蔽雙眼的可憐鬼，慕明曉毫無感情地拍了下掌:“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那麼現在，我想要知道大家的基本信息，方便互相稱呼，排好隊一個個來，請問可以配合嗎？”
這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畢竟大學生在學校的時間，三分之一用來睡覺，三分之一用來摸魚，剩下三分之一在排隊填各種表格，早就習以為常。
但在場這麼多人，不乏心思活絡的，有個白襯衫便問:“我認可你說的，互相了解才好行動。”
“但這個想法有漏洞吧？如果還有蹲在宿舍沒下來的呢？以及，若這兩個所謂的魂靈藏在沒人住的寝室，鑰匙在阿姨那裡，我們難道還要撬門嗎？”
慕明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白天被上帝随手變沒的那些菜品。之後他悄悄打聽過，并沒有傳出什麼食堂丢失食材若幹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