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照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前的青年手臂猛地被抓住。
言紀的音色放得很冷:“你怎麼自己說過的話都能忘，當着你隊友的面，就打算單刀赴會啊？”
他又把森冷的目光投向應照:“你一個人下來的？”
應照表情并無變化:“那個東西需要有人看守，小桐害怕，隻能我來。”
“嘴上這樣說，又沒有任何證明，我們很難相信你啊。”
陶書禮也出來了，他嘴角含笑，眼中無任何溫度，立在慕明曉的另一側。
就見應照沉吟片刻:“說的有道理，我把圖片給你們看。”
陶書禮示意慕明曉别動由他應付，應照低頭在手機上操作，另一隻手卻悄無聲息地向慕明曉抓去！
言紀反應奇快，一肘狠狠敲擊在對方臂上，另一手迅速把慕明曉扯回身後，自己擺出應敵的架勢與其對峙。
氣氛劍拔弩張，一個人的聲音卻由遠及近地傳來:“明曉！有沒有看到應照？”
是宋正誼。
他聽到這裡的動靜奔了來，卻為他的所見傻了眼:“這是怎麼回事？你……你不是應照？”
他反應也算不慢，而“應照”眼見已經無法得手，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危機解除。宋正誼一臉驚魂未定:“怎麼回事？他想偷襲你們？”
“就是你概括的意思。”慕明曉這麼說着，并沒有湊近，“你怎麼下來了？原來的應照呢？”
“我也想問呢，隻是開個門的功夫他就沒影了。消息一直發不出去，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到處喊。正好聽到你們這裡的聲音，就過來了。”
陶書禮眼中的戒備并未消退:“抱歉，你怎麼證明你自己？”
宋正誼轉臉望向慕明曉，語氣笃定:“下次吃火鍋，我再也不要配雪花了！”
“他是真的。”慕明曉立刻下了判斷。
确認身份，氣氛立刻緩和。
言紀很識趣地松開擒住慕明曉的手，陶書禮總結了剛剛的事故:“那這就是一場針對領隊的偷……不，明襲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言紀的臉立刻黑了。
他擡眸去瞧慕明曉，語氣有點咬牙切齒，卻又不敢真的下重音:“你剛剛想背着我們跟他走吧？你在想什麼啊，他都要把我是内鬼寫臉上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
慕明曉迅速為自己的智商澄清:“可是我們的進度卡住了……人既然來了，我是想着能不能從他這裡得到點線索。”
簡而言之，以身入局。
“一時沒有進展也不需要你以身涉險。”陶書禮語重心長道，“要是在眼皮子底下你就不見了，我得多擔心啊？容容誇你老練成熟不急躁，你咋打人家臉呢？”
“……”慕明曉其實沒覺得有什麼，所謂高風險高回報，他也有自信自己不會受傷。
但看陶書禮滿臉譴責，宋正誼也不贊同地瞅着他。
以及，言紀，他的眼睛現在都沒從自己身上移開。
說實話，慕明曉不明白這位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白天的時候，他們還是被強行綁定的隊友，互相看不慣互相鬥嘴。
就隔了幾個小時，自己在對方眼中就成了需要被捧在掌心裡的瓷器了？
就算對方做事邏輯從來不能按常理論，這樣的行為還是過于蹊跷了吧？
但既然他們都發自内心地擔心自己……
慕明曉最後收起好奇。對方不說，他便無深究的道理，隻是乖乖道歉:“抱歉，我太心急了。”
“沒關系，你别再沖動就好。”陶書禮點到為止，“說回剛才，我覺得有些奇怪。對方固然是沖着你來的，可太明顯了。”
慕明曉亦有同感:“那對魂靈是全程聽過我們的計劃的，為什麼還是選擇派一個人下來？按理來說，讓應照和宋正誼一起出現，不是更有可信度嗎？除非……”
他緩緩道:“他因為某些原因，無法扮演宋正誼。”
“我記得你之前在辦公室說過，你出門就遇到了僞裝成我的魂靈。我們隊伍裡的小桐也被冒充過。”
宋正誼撓了撓臉跟着分析，慕明曉接過話頭道:
“基于此，我們是不是可以下結論，他是因為無法再僞出這兩人的模樣，才硬着頭皮上的？”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他眼神發亮，“确認了這個，我們就能确定，哪些人是無害的！”
“也就意味着，我們之中，你最有可能被盯上。”
言紀一句話道破全部的關鍵，宋正誼急了:“是啊，我們所有人都被假扮過，明曉你是領隊，威望又高，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剛剛就是試探！不行，得想個法子，要不我守……”
在你身邊幾個字被吞了回去，青年素白纖長的手卻被一個人牢牢執住。
某個混子的語氣端的是輕描淡寫:“這樣就可以了。那些魂靈要想把我打暈搶人可以試試。”
宋正誼死魚眼。
理論上來講這人的提議很合理，但他可沒忘記這個人多不受領隊待見。
果不其然，對手臂上突如其來的重量，慕明曉當即就要甩脫:“好意我心領，但是松開，我……”
他腦子一抽，原本想好的台詞被替換成了一句:“癢。”
效果立竿見影。
言紀立即放開手，在電筒下仔細打量着他的手腕，果不其然一圈紅痕。
這也太經不起碰了些。
他心裡這樣想，面上倒是意思意思退了一步:“抱歉抱歉，那扯着你衣袖如何？總得對其他人負責是不是。”
話落，在場諸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這話你信不？從來不知道你字典裡還有負責倆字呢！
你就是想占人便宜，下賤！
誰知慕明曉思考半晌，居然緩緩點頭:“也行。”
不行啊明曉！宋正誼幾乎要尖叫。你怎麼就這麼沒有警惕心啊！
但慕明曉想得很簡單，這的确是目前最效率的辦法。
為團隊考慮，隻是牽着衣袖他也能接受。
宋正誼想勸，手機震了震。
信号恢複，應照正在私聊裡對他連番轟炸問他在哪。
“找到應照了，我先回原位幹活了。”宋正誼說着有些猶豫，“真的就這麼決定了？”
慕明曉沒明白他糾結的點，最後宋正誼眼神求助團支書。
你不會坐視的對不對？
陶書禮眨了眨眼，意思是，他盡力。
于是前者離開，而見慕明曉還是一副沉思的樣子的陶書禮問:“還覺得有哪裡不對？”
“這一切，太輕易了。”
慕明曉眉心微蹙:“恰如言紀所說，簡直把破綻寫到了臉上。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演技還這麼不堪入目嗎？”
“都說了他們是靠邏輯發言的，比不得我們見多識廣。”
言紀從來不糾結這些:“好了别想了，我牽着你呢，你不會被人擄走的。”
他把音調放低，難得帶出了點溫柔的味道。
然而慕明曉隻是用一句謝謝就打發了。
他又聽到了陶書禮的笑聲。這位最後選擇袖手旁觀。
哪裡需要他摻和什麼，這兩人根本不同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