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并沒有預料到自己能在布萊克老宅附近碰到溫蒂。
他今日不出意外地又在午餐時間和自己的母親大吵了一架,隻因不想出席那該死的純血家族聚會。說真的,西裡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看重所謂的純血血統,以及它所帶來的一系列榮耀。
但很明顯,除了西裡斯本人以外,家族中的其他人都對他們身為純血巫師倍感自豪。于是,在其他人的對比下,他成功成為了布萊克家族的異類。
在吃完一頓并不愉快的午餐後,西裡斯便選擇來到家門口的馬路上打發時間。正午的街道上并沒有什麼行人,隻有西裡斯一人的身影。
“在哪都比在那陰暗的布萊克老宅有意思。”他心想。
就在西裡斯正在觀察着自己頭頂葉子的紋路時,遠處一個不斷移動的小黑點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西裡斯看見遠處的黑點正不斷接近着。他望見了那雙如夕陽下的紅寶石般的眼睛,認出了這是格溫多琳.懷特萊斯。
此刻,她不知道騎着一個什麼麻瓜交通工具,從一個小小的坡度上飛速滑下。溫柔的風将她披散的長發毫不吝啬地托起,沉靜的黑發在光的映照下暗藏着熱烈的紅。她的身影時而掠過陽光,時而藏于陰影之下,不變的是臉上奪目的笑容。
好似一隻翻飛的蝴蝶。
溫蒂從西裡斯的面前直直掠過,很顯然,她并沒有發現他,西裡斯.布萊克的存在。
西裡斯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對于赫奇帕奇好好學生格溫多琳.懷特萊斯與自己的關系,他還是心中有數的。他們二人最多處于一種算是點頭之交的狀态——如果騎在麻瓜交通工具上的少女也是這麼認為的話。
西裡斯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溫蒂時的經曆。那時自己正與沃爾布加進行着激烈的争吵,無非是因為關于分院的事情。他從一開始便執着于脫離純血家族如影随形般的影響,他更願意去格蘭芬多,如果分院帽允許的話。
但他對于斯萊特林的态度着實惹惱了那信奉血統論的母親,于是他們在剛買完校袍後便産生了劇烈的沖突。
他也是在那時第一次遇見溫蒂。
“不谙世事的麻瓜巫師。”這是西裡斯對她的初印象,那時溫蒂直直地撞了上來。西裡斯本就頗為惱火,而當時所發生的事情不免的讓他的情緒變得更為急躁。
但當西裡斯與她的目光四目相對時,卻不再能說出任何話來。西裡斯能夠從對面女孩的眼中讀出慌亂與迷茫,除了她手中緊抓着的魔杖,她的穿衣打扮與言行舉止,無不告知着西裡斯,她來自于麻瓜界。
西裡斯下意識想再說些什麼,但他的母親顯然也發現了這名女孩的存在,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女孩,用力拉着他快步走遠。
“下賤的血統。”
西裡斯聽到了這句話,剛想開口反駁,迎面走上來的馬爾福父子讓他硬生生地将到達嘴邊的話語又咽了下去。
“日安,布萊克夫人。”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對沃爾布加點了點頭,盡管他在問好,但西裡斯卻沒有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任何溫度。
沃爾布加臉上早已帶上那副面對純血家族們的虛僞的笑容:“日安,馬爾福。”她的右手此刻正緊緊地攥着西裡斯,以防他做出什麼不可控的行為。西裡斯感覺自己的手似乎要被母親擰斷了。
阿布拉克薩斯瞥了西裡斯一眼,“你的長子今年也到了入學年齡吧。”
“正是。”沃爾布加連連點頭,“他今年馬上也要去霍格沃茲了。”
一旁許久沒說話的盧修斯.馬爾福此刻也加入了談話:“放心,作為級長以及與納西莎的關系,我會在斯萊特林幫忙照看西裡斯的。”
他們的客套對于西裡斯來說并沒有繼續聽下去的必要,他将自己的目光轉到了遠處,落在了剛剛遇見的女孩身上。她似乎正準備和一位教授進入神奇動物商店,臉上充滿着期待。
“西裡斯!”母親的叫喚聲使他回過神來,剛剛還在面前的馬爾福父子已不見蹤影,隻剩下身旁有着愠怒神情的沃爾布加。
西裡斯的臉上再次挂起了那副滿不在乎的态度,他沒有理會沃爾布加對他所施加的任何壓力與威脅,面無表情地完成了接下來在對角巷中的一切行動。
當然,他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晚上他并沒有坐在飯桌前,而是被獨自關在了房間裡。
“該好好清醒了,西裡斯。别忘了你是一個布萊克。”沃爾布加隔着房門對他丢下了這樣一句話。
清醒,清醒什麼?西裡斯揚起了嘴角,他早已厭煩了在這座壓抑、看不到未來、充斥着純血論的監獄中。而前往霍格沃茲,結識新的朋友,是他一直以來都最為期待的事情。
不是虛僞至極的客套,而是真情實意的交心。
他再次見到溫蒂是在開學的列車上。
直至發車的最後一刻,沃爾布加仍在向他喋喋不休地交代着到達霍格沃茲後的注意事項。盡管他想要盡快擺脫自己的母親,但仍是拖到了列車開始鳴笛的前一秒才上了車。
同時,西裡斯也遇上了另一位晚上車的男孩,他們二人一起結伴尋找着一個較為寬敞的車廂。他們二人先是進入了一名紅發女孩和有着髒兮兮黑發油頭男孩的車廂,但沒過多久,另外二人因他們的言語而離開了。
很快,車廂又迎來了一位客人。在溫蒂敲着西裡斯身旁玻璃的那一刻,西裡斯便認出了她。但她似乎對自己毫無印象,正低着頭努力将自己的行李搬入車廂中。
懷特萊斯,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麻瓜家族的姓氏。
當三人的自我介紹後,西裡斯确信身旁的女孩正在偷偷地觀察着自己。他頓時猛一轉頭,果不其然,溫蒂被他吓了一跳。西裡斯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為什麼想這樣做,但當他回過神時,嘴角已略微勾起。
在聽到“斯萊特林”這一詞時,西裡斯下意識地用并不友善的态度做出了回應。但當他看到溫蒂錯愕的眼神,一瞬間又略微感到有些後悔。他衷心地感謝詹姆讓氣氛重新回到了一個比較正常的範圍内。
在聽到溫蒂想去赫奇帕奇時,他再次認真打量起了這名麻瓜出身的巫師。溫蒂此刻的目光并沒有聚集在西裡斯的身上,她的黑色卷發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幾縷碎發落于額前,為她添上了幾抹俏皮與純真。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車内,勾勒出溫蒂姣好的面容。女孩不知在想着什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布萊克?”座位對面詹姆的呼喚讓西裡斯回過了神,他重新加入到了談話之中。
在這之後,他與詹姆的對話開展的如魚得水。西裡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何為“活着”與“朋友”的含義。詹姆一定是他義父義母的親兄弟,西裡斯這麼想到。
角落裡,溫蒂并沒有參與他們之間的談話,她隻是在靜靜地看着手中的書本,“感覺她似乎更像是個拉文克勞。”在霍格沃茲城堡前,西裡斯看着女孩的背影,懷疑起了她之前的話語。
不過,分院帽很快就替他們做好了決定。在同一車廂的三人都順利進入了他們想要前往的學院。西裡斯進入格蘭芬多這一事情也成功引起了斯萊特林一衆人士的不滿。
誰在乎呢?反正西裡斯自己并不怎麼在乎,他隻覺得,被分到格蘭芬多是他從出生以來經曆過的最好的事情。就算第二天收到了哄叫信,西裡斯也不後悔,他隻關心如何和新朋友在霍格沃茲開展大冒險活動。
令西裡斯沒有想到的是,他與溫蒂在開學第一天又産生了不小的交集。
變形課前,他毫不意外自己進入教室所引起的一番影響,布萊克家族确實給予了他一副自己厭惡但也不得不承認的好皮囊。
西裡斯同時也注意到了角落裡的那道熟悉的視線,與她對視的一瞬間,他回想起了在車廂中所做出的同樣的舉動。
“你在笑什麼?”詹姆察覺到了西裡斯情緒的變化,也跟着四處張望了起來。
“當然是我們的大冒險。”西裡斯一把拉過詹姆,彼得在一旁興奮地看着二人,萊姆斯在他們身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當然,西裡斯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霍格沃茲有被書本砸中的一天。
罪魁禍首不是斯萊特林,而是赫奇帕奇。
他承認,自己在捂着肩膀的那一刻,确實有對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狠狠施放幾個惡咒的想法。在看到那雙明亮的棕紅色瞳孔前,他是這麼想的。
但一聲聲真情實意的道歉又讓西裡斯感到無法施放自己的憤怒,畢竟她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嗎?他努力說服着自己,忍着略微疼痛的肩膀從溫蒂身旁掠過。
反正,僅僅隻是一點皮外傷,比起之前在布萊克老宅所經曆,根本就不算什麼。
當萊姆斯代表溫蒂再次轉達歉意時,西裡斯的腦海裡忽然閃過自己剛才并沒有注意到的畫面。女孩的長袍與長發随着奔跑而肆意揚起、翻湧、紛飛,
就像一隻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