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收後,天氣越來越熱,果子陸陸續續越下越多,家禽圈裡的蛋也越收越多,周銘和周宵父子二人忙着地裡和園子裡的活兒計,家裡做麥芽糖的事兒便都是喜哥兒和顧筠二人忙活了。
能掙銀錢的事兒,對于喜哥兒來說,是一點兒也不累,周宵回來前兒回來,說了村子裡其他人想賣麥子給他們家的事兒,價兒不高,顧筠和喜哥兒選着幾家相熟的人家,又買了些回來。
“把麥芽糖絲纏在水果上,對,就像這樣,過兩日木家村那邊有個小集會,可以去賣下試試。”顧筠邊切桃子,便沖喜哥兒說道。
喜哥兒看了眼手中自家小爹切塊兒串好的桃子,上面纏繞着一圈兒又一圈兒的像金絲般的麥芽糖絲,輕輕嘗了一口,味道比傳統的糖葫蘆,桃子的清香中帶了麥芽糖特有的香味,喜哥兒很是愛吃。
“小爹,這可以拿出去賣?”喜哥兒輕聲又确認了一遍,自打他嫁進來,不知吃過多少長這般大沒有吃過的東西,但大多數,自家小爹都是不讓拿出去賣的,因着心中有些不确信。
顧筠笑了笑,“這東西很早之前達官貴人家中便當着甜點吃了,後來傳到了平民家中,便是咱們鎮子的富人家,也是有冰着這般吃的。”
顧筠之前小瞧了古代人對于美食的研究,他第一次看到這新型糖葫蘆,也是吓了一跳,不過,富貴人家家裡都是放在精緻的瓷碟裡,不是這般簡單粗暴的串起來的罷了。
喜哥兒聞言放下了心,“昨兒阿宵回來,還愁今年桃子下來的太多,若是好賣,着實是件好事兒。”
顧筠笑道:“應是能賣一段時日。”
顧筠這般想也是自有他的道理,旁人若是想學,這東西一眼便能學會,但自家麥芽糖和果子都是自産自銷,價兒方面相對會便宜些,若是旁人想學着賣,光是要先進麥芽糖,這部分花銷,定價就便宜不了。
不過喜哥兒愁園子裡的桃子也沒想過在村裡賣紫蘇桃子姜,一想到這兒,他心裡也是無奈。
其實喜哥兒自打麥收後,便想着着手開始賣紫蘇桃子姜了,不過剛等他把紫蘇準備好,去園子裡搬了筐桃子來,棉哥兒便氣沖沖地找來,“氣死我了,喜哥兒,那田家怎的能這般做事兒。”
喜哥兒坐在院子裡的水井邊,清洗着桃子上的絨毛,聞言輕笑道:“怎的了?誰惹你生氣了?”
棉哥兒氣呼呼的拉着喜哥兒的衣袖,“快别洗了,與我去罵罵那田家的夫郎去,沒有這般做事兒的!”
喜哥兒愣了愣,不曾想還有自己的事兒,不由開口道:“怎的了,你先坐下說清楚。”
棉哥兒惱道:“咱村裡都知這紫蘇桃子姜是你的手藝,我婆麼喊我來你家,過幾日便是雲程大喜的日子,與你說早些去,抱上團團和圓圓去滾床,不想來的路上,便看到那田家新娶的夫郎在村裡賣紫蘇桃子姜呢,我與他講道理,他還一副我欺負了他一般的樣子,真真是氣人的緊!”
喜哥兒不由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啥事兒呢,笑道:“這事兒我小爹之前便講過,這手藝也是他與旁人學的,如今别人學了去,拿來賣,也沒甚。”
不過喜哥兒也是沒有想到會這般快的被旁人學會,想來那田家夫郎還挺聰慧的。
棉哥兒見喜哥兒不為所動,眉眼間不見一絲氣惱,疑惑道:“便是如此,也是你在村裡第一個賣這冷飲的,他這樣,都是一個村子的,也是不該,你真不氣?”
棉哥兒有些無法理解,若是他遇到這事兒,非得拉着雲齊去田家鬧上一番才是。
喜哥兒搖了搖頭,“我能賣,旁人也能,氣甚?不過想想園子裡的桃子,有些發愁罷了。”
棉哥兒歎了口氣,搬了個小闆凳坐在喜哥兒身邊,捋了捋衣袖,幫着他清洗桃子,又問了一遍,“你真不去瞧瞧?”
“不去了,還得在家裡看着團團和圓圓呢。”
棉哥兒這才注意到一旁的小床,擡眼一看,便和已經醒了,坐起來趴在床沿的團團,透着紗帳大眼瞪小眼。
棉哥兒哭笑不得,手上沾了水,也沒法抱他,“我剛隻顧着生氣了,沒看到團團和圓圓也在這兒,怕不是被我給吵醒了。”
“那倒不是,你剛進來團團便是醒着的,看了你好一會兒了。”喜哥兒笑道。
喜哥兒家的倆娃,棉哥兒最是喜愛團團了,白嫩嫩又乖軟的小哥兒,香香的,每回來都得抱上好一陣子。
“前兒遇着冬哥兒,他肚子已是挺大的了,還說呢,若是生個兒子,要和團團定個娃娃親,可把我羨慕壞了,我想把團團娶回我家去呢。”
喜哥兒無奈搖頭,“這話可不能讓阿宵聽到,真真是一點兒也聽不得旁人要娶他家大馍。”
棉哥兒聞言笑道:“當爹的都這般,我這孩子的影兒都還沒見到,雲齊整日裡在我耳朵邊念叨着想要個像團團一般的小哥兒了。”
倆哥兒在院子裡說着話,喜哥兒東西都備齊了,還是做了鍋紫蘇桃子姜,送了些給棉哥兒帶走,剩下的冰了一陣兒,午時的時候在村裡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