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BLK咖啡館——
“嗤—嗒”
“嗤—嗒”
……
打火機的聲音響了不下十次,沒有人抽煙。
隻是林序秋實在太無聊,又迫于裴元序的“壓力”,隻能癱在桌上一遍一遍點燃打火機又放下。
“圓圓……禮然……都放寒假了,要不我們出去玩吧……真的好無聊……”
林序秋拉長聲音說着,終于是放過了手中的打火機。
江禮然回絕了她的提議:“不行,我得去打寒假工,新找的。”
林序秋皺起眉看她,一臉不解的表情。
“你怎麼又開始了?”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這樣挺好的。”
江禮然還是沒能說出真正的原因,随便打了個哈哈過去。
聽到這些裴元序不由得追問道:“那你不回家嗎?不是快過年了嗎?”
“不想回家,”江禮然平靜地表示,語氣聽不出來任何情緒,“過幾天跟我媽說一聲就好了。”
雖然她的語氣很平常,但裴元序和林序秋兩人都心領神會,不約而同地結束掉了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來其他輕松點的事情。
……
在餐廳打寒假工的第一天,江禮然死也想不到這種倒黴的意外會發生在她身上。
她正端着碗熱湯飯在餐桌間穿梭,隻見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孩,不知從哪影炮般沖出,直直撞向她左側。
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
江禮然來不及躲讓,在那一刹那,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做了一個是後悔卻也不是的決定——将手中的湯碗向□□斜。
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霎時間,那碗還在冒着泡的熱湯飯翻起一個弧度。
滾燙的湯汁與飯粒傾瀉而下,順着江禮然的右手背和手心下滑,她隻感覺一陣鑽心的疼。
可她無暇顧及自己的傷勢,腦海中隻有噓聲和慶幸的一句話:還好沒有燙到小孩,不然要賠不少錢。
孩子的父母見狀,急忙趕來,臉上滿是歉意。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太皮了。你的手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你放心,醫藥費我們會賠給你的,給你手弄成這樣實在是抱歉……”
耳邊的道歉還在繼續,化作嗡嗡聲,江禮然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右手,無意識點了點頭。
我答應元序要保護好手的……現在不僅彈不了貝斯,這段時間估計連日常生活都困難……
此時領班組長也立馬趕到了現場,見江禮然手裡還拿着那碗湯飯,趕緊伸手接了過來。
一句問話都沒有,迅速帶江禮然去後廚沖了幾分鐘的冷水,幹脆利落地完成了去醫院前的自主處理。
“你先回去好好養傷,今天這幾個小時的工資到時候會發給你的。”
“隻不過你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又遇到了這種事,可能後面也沒辦法讓你來上班了。你也知道,春節前後會很忙。”
“好。”
醫院的走廊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焦慮鑽入鼻腔。江禮然看着自己紅腫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月生活費又難搞了……
“叮叮叮……”
手機鈴聲響起,是裴元序打來的。
江禮然接過電話,對面的人異常興奮,像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禮然,下班後去逛街嗎?”
江禮然輕歎了口氣,“不去了,我現在在醫院。”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聲音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啊?你怎麼了?”
“剛剛上班手被湯燙到了。”江禮然淡淡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一些。
“嚴不嚴重?你在哪家醫院?我去找你。”那份急切仿佛要通過電話線傳過來。
“emmm……還好,沒有什麼大事。”
聽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裴元序更急了:“你在哪?我過去。”
江禮然笑了笑:“不用這麼麻煩啦~沒事的。”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點小傷,讓裴元序這般奔波。
“那晚點我去你家找你吧。”裴元序退而求其次,她實在是不放心。
“好。”
挂完電話,江禮然再也憋不住心裡的那份暗喜,不由得笑開了,明明自己現在還在醫院排隊包紮傷口。
嗯……也不是沒有一點好,雖然這段時間彈不了貝斯了,但元序在關心我诶~嘿嘿……
回家的路上,江禮然的心情有些回升,但她的右手卻被厚厚的紗布裹住,略顯狼狽。
她提着藥袋,慢吞吞地走着,畢竟她還需要小心翼翼地保護着那隻受傷的手。
來到家門口,家門前的景象讓她有些意外。
裴元序正靠在門上,憂心地皺着眉,一手插兜,一手拇指含在嘴裡,不斷咬着指甲,那是她不常做的動作。
江禮然微微一愣:“嗯?怎麼來這麼早?”
裴元序見到她立馬起身,走上前來,眼神落在了她的傷手上。
“擔心你,手給我看看。”她伸出手,藏着些許不容拒絕的力量。
江禮然笑着将裹着紗布的手遞過去,裴元序小心接過,觸碰紗布邊緣時帶着細微顫抖。
指尖輕輕撫摸着紗布,裴元序溫聲問:“醫生怎麼說的?”
“醫生說敷點藥,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江禮然故意用輕松的語氣回答,但裴元序的擔憂并未因此減輕。
“每天都敷嗎?”她繼續追問,一開始就有了某種打算。
江禮然沒意識到,如實回答:“對,一天三次,敷完用紗布包起來,怕傷口感染了。”
裴元序聽後,微微點頭,看來自己的打算是有必要的。
“你自己弄會不會不方便啊?”
江禮然嘴角提起笑:“應該?不會?”
她自己都不确定。
“要不我幫你吧。”裴元序提議。
江禮然尴尬地笑笑:“哈哈哈哈哈,不用啦~”
裴元序早已預見到她獨自處理傷口的艱難,蹙眉:“怎麼不用,你一隻手怎麼包紮?”
“emmm……就,用牙齒咬着一邊,然後裹起來。”
江禮然一邊說着,一邊咬了下牙,轉着手腕給她演示,盡管她的話在裴元序面前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聽完裴元序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堅持說:“你這樣不行的,嘴巴裡細菌也很多的,不如我幫你包。”
江禮然最終還是妥協了:“好吧,但一天要弄三次,很麻煩的。”
“不麻煩,我這幾天住你家,照顧你,可以嗎?”
她提了一個江禮然想都沒敢想的建議,以至于江禮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又開始糾結,怕麻煩到她。
“可是……”
裴元序卻立刻打斷她:“可是什麼?”
她瞟一眼那隻傷手,又注視着江禮然的眼睛:“你手這樣,也不能沾水吧,做事會很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