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輸入:【禮然,今晚有空嗎?來我家吃飯吧】
正要放下手機,沒想到對面的人竟然秒回了。
【可以啊,我吃完飯洗個澡就去】
看到這條信息,裴元序興奮地回複:【那到時候我跟司機一起去接你!】
江禮然卻婉拒了:【不用啦~我自己打車過去】
裴元序略有失望:【啊……不在L大那邊,我回市中心了】
但還是堅持道:【還是我去接你吧】
【嗯?在哪裡?】江禮然疑惑。
【裴景園你知道嗎?】
裴景園……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是市中心的一個地标建築,原來是個小區嗎?
不過,這個“裴”字……嗯……
江禮然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有些不妙的預感。
她快速地喝完一碗熱粥,簡單地洗了個澡。
正當她穿好衣服時,一輛奧迪RS7悄然停在了她公寓樓下的街道上。
來到樓下,後座車窗玻璃緩緩下降,裴元序那張明眸皓齒的臉逐漸浮露出。
她朝江禮然招了招手,聲音清脆又歡快:“禮然!這裡。”
江禮然小跑着過來,見司機恭敬地打開後座車門,她帶着些許疑惑坐進了車内。
車門關閉,一股淡淡的香薰氣彌漫着,讓人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這輛車,這味道,熟悉的是坐在左側的人。
江禮然扭頭看向裴元序,不禁問道:“你不開車嗎?”
“駕照還沒考完呢。”裴元序一臉輕松地解釋。
江禮然恍然大悟:“也是哦,差點忘了。”
此時,一個聲音從副駕駛座突然插入她們的對話:“她就是個呆子,别理她,連吃個飯都要人接。”
說話的是林序秋,盡管她口口聲聲說着不要,但最終還是決定跟着裴元序一起去接江禮然。
瞧她那副高傲又别扭的模樣,江禮然忍不住反問:“那你怎麼還來?”
“我是怕你尴尬,感謝我吧,我的臣民。”說着林序秋嘬了一口手中的電子煙。
江禮然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神經,我有什麼好尴尬的,還臣民,你中二病犯了?”
林序秋靠着椅背,伸出手,往後邊一擺:“朕知道,退下吧。”說完又把煙叼回嘴裡。
濃香馥郁的草莓味電子煙煙霧缭繞在車内,江禮然看着這些煙霧,立馬抓住機會控訴:“元序~你快說說她,她還在你車裡抽煙。”
裴元序卻出乎預料地笑道:“沒關系的,我隻是受不了紙煙的味道,電子煙對我來說沒感覺。”
而後她才開始指責:“不過你倆少開點玩笑吧,一見面跟打仗似的。”
見江禮然的小伎倆沒能成功,林序秋得意地笑了起來,但在下一秒,她便透過内後視鏡看到了兩人之間驚人的親昵舉動。
江禮然撇着個八字眉,委屈巴巴地看着裴元序,裴元序則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頂。
“咳咳!”林序秋不由得嗆了一口煙。
怎麼還撒起嬌來了?以前撒嬌都是我的專屬特權,都怪你江禮然,你這個小“綠茶”!
林序秋暗暗罵道,倒也不是真的生氣,隻是對于她倆這似于情侶般的親密有些無奈。
車裡的煙味愈發濃烈,絲絲縷縷的煙霧停滞在空氣中,偶爾慢慢搖晃。
裴元序嗅了嗅,感歎道:“秋秋你這煙好香好甜啊。”
“來一口?”林序秋一邊說着,一邊把煙管往後座遞。
裴元序連連搖頭:“不要,不喜歡。”
林序秋向後側過身去,用煙指了指江禮然:“你呢?”
“不抽,老是叫我抽煙幹嘛。”江禮然不滿地斜她一眼,根本不想搭理。
“好好好。”林序秋靠回座位,不悅地嘟嚷,“孤立我。”
…………
車駛過一汪碧綠的湖水,一座高挑氣派的大門透過車窗映入江禮然的眼簾,兩側的梅花樹排列整齊,門上方懸挂着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面镌刻着“裴景園”三個大字。
目光穿過鐵門镂空的縫隙,隐隐瞥見一片修剪得十分規整的青草坪,綿長的兩道私人道路在草坪中延伸。
道路正中央,噴泉的水流沿着石壁傾瀉而下,濺起一片水花,将水中的玫瑰推到邊緣。
江禮然終于意識到那股異樣的感覺從何而來——裴景園其實是裴家的私人住宅,并非是一個普通的小區。
那是一般的住宅嗎!這不是個莊園嗎!我靠……
江禮然被眼前的場景深深震撼住,現在除了“我靠”兩個字,竟無法想到其他可以用來形容這座豪華莊園的句子。
她也才知曉裴元序的身份,她不是普通的大小姐,而是L城最大房地産商的女兒。
換句話說,作為獨生女,裴元序是這整個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江禮然曾以為,她和裴元序的生活差距并不大,隻是因為母親再婚後落魄了。
畢竟她們都在同一個城市,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有時還能一起吃關東煮、聊最平常的天。
然而直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麼的自大和幼稚。
這哪裡是差不多,這簡直就是天壤之别。
裴元序的生活,原來是那樣的高貴和奢華。
她家不隻有L大附近那一棟豪華的别墅,名下還有不少各個區域的房産,甚至擁有着位座于市中心湖邊的一座私人莊園。
而在L城内,各大被譽為旅行必打卡之地的特色建築,幾乎全是裴家包攬的項目。
如果不是裴元序放棄貴族學院,選擇離家近的普通高中,江禮然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接觸到這個階級的人。
這麼說元序真的好像一位天使,平等地對待身邊的所有人,不會因為我與她過大的階級差距對我避而遠之。
響亮的鳴笛聲傳來,莊園的大門緩緩開啟,江禮然才從思緒中回神。
她明知故問道:“這是你家?”
“對啊,怎麼了?”裴元序微張着唇,不明白她這樣問是為了什麼。
江禮然繼續問:“你爸是裴紀知??”
“昂。”裴元序淡定地應一聲。
之前江禮然也聽說過裴紀知這個地産大亨的名字,沒成想裴元序竟然是他的女兒。盡管姓氏一樣,她也沒往那方面想過。
相比之下,自己的家庭就普通多了。
父親隻是一位樂隊的吉他手,雖然他的音樂才華備受贊譽,但收入卻很有限,窮盡一生賺的錢也抵不過裴元序家的冰山一角。
而母親,是一位平平無奇的家庭主婦。
就算元序喜歡我,我又能給她帶來什麼呢?她已經出生在羅馬了,我隻可能拖她的後腿。
倒不如就壓抑住自己這份情感,靜靜地守在她身邊。
看江禮然愣住,裴元序歪着頭,朝她眨巴着眼。
江禮然又才被拉回現實,故作輕松地問:“怎麼沒人跟我說過?”
林序秋正要踏出車門,聞言停下了起身下車的動作,又坐回副駕駛上:“你才知道?我以為上次在紀知景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句話再度将江禮然打回亂糟糟的大腦。
她早該反應過來的,在裴元序說自己家在龍英附中北邊五六公裡時,她就該意識到元序口中的家是裴景園的。
在林序秋說好久沒來紀知景國際酒店時,她就該意識到不對勁的。
在來到紀知景的頂樓參加裴元序的生日宴時,她就該意識到裴元序的身份不簡單的。
她知道她是大小姐,但沒想到是這種程度的大小姐,自己又何德何能讓她來照顧自己呢?
那種與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感覺愈發強烈了,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她有些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元序就算是不做畫家,以後也會繼承家産的吧。
如果能成為頂尖的貝斯手,是否能夠與她相配?
可我真的能做好嗎……
這巨大的階級差距讓江禮然更加自卑,她覺得自己就像宇宙中那一粒灰暗微小的灰塵,而裴元序就是那顆明亮如晝的行星。
星球的光芒強烈到可以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如同白晝般清晰可見,自己則被她強大的引力牽動着不停歇地公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