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摔完門,裴元序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她太委屈了,雖然早已預料他會發脾氣,但從未想過,他竟然連讓自己把話說完的耐心都沒有,就開始數落自己。
明明自己隻是在商量,想要他聽完自己的想法,他卻對自己的理由視而不見。
哪怕他對自己提出各種要求也好啊,為什麼偏偏要斥責自己,把自己當他的下屬一樣。
這是第一次,她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她蜷縮在床上,用被子緊緊裹住身體,枕頭逐漸被淚水打濕。
真是讨厭!讨厭死了!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對着床上的白色熊貓玩偶發洩般地捶了幾拳。玩偶肚子裡的棉花陷了進去,又緩緩彈回。
裴元序的情緒像海浪一樣,從委屈到悲傷,再從悲傷到平靜。
幾番發洩之後,居然覺得這樣有些好玩。
不知不覺中,淚水停止了流淌。
她有點玩累了,便靜靜地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浮現江禮然社交媒體的主頁。
她摸了摸床上的手機,打開了社交軟件。
emmm……叫什麼昵稱來着?好像是……
二五一五_紀禮日?
她緩慢地敲擊着每個字母,打到“紀禮日”時,才反應過來——首字母與“江禮然”這個名字的一樣。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那“二五一五”呢?
倒序的生日?不對,那是“六”了,不是“五”,可是“一”又是什麼意思?
她打開日曆,跳轉到江禮然出生當天。
6月25日……
啊!原來是這樣!
二五是公曆生日,一五是農曆生日!
裴元序感覺很有趣,像是在玩推理遊戲一樣。
她将江禮然所有的視頻都刷了一遍,星海從眼底浮來,波光粼粼的海面不斷湧動着。
這下,被譽為全球最頂尖的藝術院校——倫城藝術學院,是不得不去了。
不過,該怎麼去說服父母呢?雖然自己覺得今天下午已經考慮了很久了,但其實還是有些沖動的。
她仰面躺下,迷茫地望着天花闆。
她之所以渴望成為倫城的交換生,源于她對江禮然社交媒體賬号上粉絲數量的羨慕。
她對她早就傾慕已久,在她的世界裡,江禮然永遠都是那麼耀眼,而自己卻截然不同。
學了這麼多年美術,除了考級證書外,似乎一無所獲。沒有知名作品,更沒有屬于自己的擁趸。
雖然也有畫作被拿去畫展展覽,但那隻不過是依靠着父母的人際關系的結果罷了。俗稱就是,“走後門”,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渴望在倫城,像江禮然那樣,為自己的夢想一往無前。
……
噎完手中的那半碗飯,江禮然便毫不猶豫地拽着林序秋朝電梯的方向疾步而去。
林序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肺部像是被火燒似的,硬是在電梯裡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江大小姐,要不要這麼急啊……”她氣喘籲籲地說,聲音中還帶着一絲咳嗽的餘韻。
她幽怨地瞧了江禮然一眼:“我他爹……”
說着,她掄起手,象征性地給江禮然來了一拳,那力道輕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江禮然現在可沒那個閑工夫跟她鬧,她還急着去安慰裴元序呢。
迅速按下電梯的按鈕後,她又輸入了一串密碼。四樓通往的是裴元序的房間,沒有密碼是無法到達的。
林序秋看着她的動作,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密碼?!”
“元序給我的。”江禮然淡淡地說。
她眼睛一直盯着電梯上的數字,感覺這電梯上升的時間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林序秋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她緊咬着牙齒,發出摩擦的聲音,心裡有種被背叛的感覺。
自己跟元序要了這麼久的密碼,她都不願意透露一點信息。而眼前的這個人,隻認識了不到一年,竟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林序秋不自覺攥緊手指,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帶來一陣疼痛。
她用這種疼痛來驅散心中的不平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卻如影随形,讓她無法擺脫。
長這麼大我才知道,我竟然也會對圓圓生氣,怎麼回事……
“咚咚咚”,江禮然敲響了裴元序的卧室門。
房裡傳來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不要吵我,我現在不想理人。”
林序秋默默地瞟了江禮然一眼,似乎在向她傳達“你完蛋了”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
吃了閉門羹,江禮然手無足措,她摳着指甲,咽了咽口水,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是我。”
一聽見江禮然的聲音,裴元序立馬從床上爬起來,整理了下淩亂的頭發,拿了張濕巾把剛剛臉上未去在意的淚痕擦去。
“進來。”
門被輕輕推開,江禮然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個頭。
“元序……你還好嗎?”
“緩了一下,好多了。”
江禮然這才放心,她把門完全敞開,走了進來。
“那就好,你爸爸隻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倫城,才發這麼大火的,不要太難過了,我會陪着你……”
話還未完,江禮然蓦然感覺身旁一空,她回頭,卻瞧見林序秋氣鼓鼓地站在門外。
她急忙補充:“還有秋秋。”
“嗯……”
裴元序的心情并沒有因為她的安慰好轉,反而更加難過。她意識到,去倫城留學,就代表着大二一整個學年都見不到江禮然。
江禮然緩緩坐到床邊,側過身來把手機遞給她。
“好啦,不要不開心啦,給你看我小時候最醜的照片。”
裴元序沒有接,她垂下眼眸,半晌沒出聲,隻靜靜地看着江禮然的雙手。
“禮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