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沒敢擡頭，聲音也很微小。
“啊？”
江禮然像是沒聽清，又或許是對裴元序突如其來的要求有些詫異。
裴元序對上她的眼睛，鼻腔一陣發酸，頓時紅了眼睛。
“抱抱我。”
見她這副模樣，江禮然便慌忙将她摟入懷裡。
林序秋見狀，識趣地走出了卧室。
在客廳的露台上，她拿出一根煙含在嘴裡，打火機就在面前，卻遲遲沒有點燃。
她望着花園裡湧動着的噴泉，那泉水跟随着燈光變換着顔色，心情一落千丈。
一種從未在裴元序身上體驗過的滋味如那泉水般湧上心頭，夾雜着酸澀、失望、不甘的情感蔓延在心中，卻無法宜于之口。
我這是……在嫉妒嗎？
卧室内，裴元序緊緊縮在江禮然懷裡，全身猛地開始顫抖，發出一陣陣微弱的抽泣聲。
江禮然沒有說話，一手把她抱得更緊，一手溫柔地拍打着她的後背，淚水順着鎖骨從衣領空隙中滑落，逐漸打濕了她的胸口。
“我好沒用啊……”裴元序哽咽道。
“不許這樣說自己！你又漂亮又聰明，對所有人都很好很溫柔，而且你還會畫畫！你畫的那些畫，可好看了！”
這并非是用來安慰的客套話，江禮然是真的這麼想。
可聽到她這樣說，裴元序卻放聲大哭起來。
“啊啊啊……”江禮然急得手忙腳亂，連忙去問：“怎麼哭得更慘了，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你不喜歡别人誇你？”
裴元序否定地搖搖頭，半晌沒出聲。
見此狀況，江禮然将手輕輕放在裴元序的頭頂，手掌撫着她的後腦勺。
“乖哦，我們不哭好不好？我給你唱歌！雖然我唱歌不好聽……”
裴元序還是搖頭。
“啊……太難聽了吧，上次在KTV吓到你了吧？”江禮然輕聲細語着。
“那我不唱了，你不哭好不好？”
裴元序終于開口：“不要。”
話語像是用金子做的，呈出來讓人聽一聲就完事了，倒是江禮然覺得這輩子都買不起的鑽石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她繼續把頭埋在江禮然懷裡，嗚嗚聲斷斷續續的，身體也一顫一顫的。
搞得江禮然隻能垂眼看着她的頭頂，思索着解決辦法，“唔……”
可不管江禮然再說些什麼，裴元序都拒絕掉了，這讓江禮然不知如何是好。
她繼續詢問：“那我們幹點其他的，你想幹什麼？”
哭聲終于停止，裴元序捏起拳頭，手在後邊錘了幾下江禮然的背。那動作與其說是錘，倒不如說是撒嬌似的折騰了幾下。
江禮然無奈道：“好好好，那你打我吧，想打哪裡就打哪裡。”
裴元序恨鐵不成鋼，接連敲打了幾下：“禮然你好笨。”
“啊？為什麼？”
江禮然不理解她這樣說的原因，她自認為把能說都都說了。
“我要你唱歌！”裴元序有些生氣地嘟嚷着。
江禮然沒料到她會提起唱歌的事，明明剛剛還在拒絕。
“唔……你不是覺得不好聽嗎？”
裴元序有點急了，她搖着頭，慌亂地揮舞雙手：“好聽！”
慌張之下額前的發絲都黏在了臉頰未幹的淚水上，江禮然幫她把頭發輕輕撥到耳旁，耐心地問：“那你要聽什麼？”
“你上次在KTV唱的那個。”
“啊？”
上次在KTV唱的那個……不就是Girlfriend嗎？！
江禮然為難地看着裴元序，眼前的人卻一本正經地威脅：“不行嗎？那我繼續哭了。”
說完她正準備往江禮然懷裡埋，江禮然連忙答應：“行！非常行！必須行！”
“那你快唱，我要聽高潮部分。”裴元序催促着，随即把頭靠在江禮然胸前。
“好……”
正要開口，江禮然卻愣住了，她想到了歌詞，有些難以啟齒。
見江禮然沒聲，裴元序緩緩擡起頭來，疑惑地盯着江禮然。
江禮然有些許尴尬，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隻好硬着頭皮做。
她舔舔嘴唇，醞釀了一下，才開口唱：
“Yes I have a girlfriend，
And I'm never lonely，
??? ???? ????? ??（譯：隻是看着她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Yes you're my girlfriend，
You're my one and only，
??? ???? ? ?? ?? ??（因為這夢境是你，我便始終不願醒來），
My girlfriend my girlfriend，
She ain't no side chick mistress girlfriend，
My girlfriend my girlfriend，
Cuz ain't nothing in the world compare to my girlfriend……”
林序秋靠在露台的石欄杆上，晚風呼嘯，帶着冰冷的氣息襲來。
今天不隻是臘八，也是大寒。
她有些冷，夾煙的手指被凍得通紅，她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煙，藍莓薄荷味的煙霧吸進肺裡，清涼的感覺刺激着她的喉管。
耳朵裡捕捉到從卧室傳來的微弱歌聲，那聲音不大，斷斷續續的，似乎很緊張。
算了，我跟她計較什麼呢，戀愛腦小屁孩。
歌聲在夜空中飄蕩，時高時低，林序秋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不由得上揚起嘴角。
這倆人真的是……離在一起其實就差一句表白而已，不知道是誰先忍不住呢……
聽卧室裡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林序秋随手将手中的煙蒂一丢，用腳踩滅那火星，轉身回到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