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輕笑,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詐騙師還是政客,都騙不過他的觀察态。他還沒有變成無心無腦無眼無嘴的東西,作為人來說該教訓還要教訓。他這幾年因為殺生受罰了兩次,無非是到海裡當個一年半載的海獺,拿貝殼到處砸海洋異獸的腦袋,再吃些不愛吃的飯。
他又喝下一杯梅子酒,放下杯子時冰塊撞壁“當啷”響,“再動南方聯合監獄,先不說你的人,你的身體我不管了。”
高繕照端起葡萄往嘴裡塞好幾口,聽見暮說這話立刻端着高腳琉璃托盤湊到他身邊喂葡萄,“忍心嗎?”
冰鎮過的葡萄送到喝過酒的濕潤唇邊,明知道他不懷好意暮還是看着那雙黑亮的眼睛低頭咬葡萄。圓滾滾的冰鎮葡萄砸到胸口,滾進敞開的白色襯衫領口。
近距離看動物的瞳孔時會發現,眼睛是最小的黑洞,連光都逃不過。
“抱歉,手滑了,我幫你拿出來。”高繕照看着把頭低下,用立體的鼻頭往暮胸口探找。
暮雙指從襯衫裡捏出來帶着體溫的葡萄捂高繕照嘴裡,“滾~”,伸手從冰桶裡拿冰塊塞進嘴裡嚼,冰寒的碎塊安撫高熱的身體,喉中發出舒服的“嗯”聲,“戰争我不喜歡,我的錢都讓你們打死了,讨厭啊。”
高繕照盯着暮的喉結把嘴裡的葡萄整個咽下去,“咕嘟”一聲後黑色眼睛虛焦。白閩作為看客将一切盡收眼底,默不作聲。
“小白,走了。”
暮起身拎起外套,将要走腳腕上絆住一隻手害得他身形不穩,劉海晃動後倒在沙發上:“你要幹嘛?”
高繕照趴在地上抱着他一隻腳,“我喝醉了,送我回去。”
“你隻喝了西瓜汁!”暮才真的半醉不醒,酒和高熱一起蒸紅了臉頰。
“小白在西瓜汁裡下藥了,要放倒我,為了我的清白帶我走”,高繕照攥着皮靴不讓暮走。暮聽他嘴裡沒一句實話,把鞋脫了送他,“為了我的小白,你老實待着吧!”
白閩攙着半醉還少一隻鞋的暮離開,“阿繕,我們先走了,注意身體。”地上的人沒回應,暮把另一隻鞋也脫下來砸高繕照,引起兩三句罵聲才走。
暮住在十六區的研究所裡,出了異象白閩把他送到房間門口就回家了。暮往床上一躺碰到硬硬的東西,有人在他的床上,“喂,起來,這是我的床。”
“誰送來的,那麼不識趣呢,乖,起來,明天我就對外宣稱你睡到我了,”暮習以為常地敷衍,床上的人還不理他,暮動手要拎人起來看是不是綁着堵上嘴了。
“哦呦,這次是死的,我在外面的癖好都這麼特殊了?”
暮酒醒一半,有人要陷害他。他把屍體拎出研究所扔門口,“抛屍現場,夠抓我了,放床上就過分。”
坦蕩抛屍之後暮也懶得回房間了,随便找個地方躺着等酒醒。安監局警員一來,他自動把手往手铐裡鑽,“走吧,挺熟的了,所裡一塊吃宵夜啊。”
警員客客氣氣地問候,“暮先生到局裡喝口醒酒湯暖暖胃吧。”他們每次抓暮都十分省心省力。暮不給他們添麻煩,他們配合走流程不折騰人。
“阿父,你又被陷害了。”柳赫習慣撈人,他的阿父從艦隊回來沒到半年,局子進出十幾次,每次一周到半個月不等。
暮跟獨當一面的兒子哭,“小柳赫,阿父沒有殺人~嗚~”
柳赫相信,他的阿父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吃水果都要把種子刨出去種,是天底下最慈軟的人。看着眼前容貌沒有一點變化的阿父,柳赫有點相信他是不老不死的妖精。
“阿父,你少喝點酒,都十三次了。”
暮聽着兒子教訓打不起精神,柳赫在他面前話多一些,聽着就行:“嗯,嗯嗯……嗯,好的。我聽着呢……聽進去了聽進去了,真的……”
柳赫歎口氣,想他不會聽進去,每次都是這樣。單獨看過父親之後柳赫便着手撈人,流程也熟,一周下來把人送回研究所。
柳赫見到暮就要提一樁事,“阿父,就算你們感情破裂,偶爾也回家看看我和阿祖好嗎?”
暮搖頭晃腦,“等你辦婚禮的時候我再回,喜酒阿父還是要喝的。”
柳赫提起暮和楊玉環的事,暮就提他和祁珊的事。年頭久了感情總會出點問題,父子兩人屬于互相傷害,暮受到的實際傷害為零,柳赫則是一萬點暴擊。
柳赫送到房間門口,暮讓他回吧。
暮關上門看向床鋪,床品都換過,又躺着一個人:他的床好熱鬧,天天都有串門的。
他當沒看見進浴室洗洗泡泡,站在方形吊頂花灑底下搓一頭及膝金發。林秋深不多時打着哈欠走進浴室幫忙,放出藤蔓幫暮清洗又長又多的金發。
“林秋深,想不想我?”
“想你。”
緊接着林秋深就被大型犬撲倒了,他的藤蔓還舉着狗子暮的頭發以免白洗。他伸手指纏繞暮的一縷金發,嘴角微上揚卻沒有笑意,“給大型犬洗澡就是麻煩。”
暮懶得聽他啰嗦,“嘴那麼硬能當槍使嗎,不到易感期不來找我,我是你的玩具嗎?”暮吻林秋深,不讓他張嘴說話,一直吻到房間裡,吻到林秋深硬的說不出來話為止。
林秋深幫暮拿着頭發,不知道是太想,還是他又進步了,竟然幾分鐘就到了。暮擡起頭露出冷糜的眸光,“你應該有力氣吧,别省着,”他理所應當地跨坐上去,頭發還沒幹,披在背後比壓着貼在皮膚下舒服一些。
林秋深吻他,用全部包起來的吻法,“你就是不哄我。”
暮用指尖在林秋深臉上,耳後,鎖骨,胸膛描畫,“那就罰我吧,告訴我,有多讨厭?”
暮是挺讨厭的,林秋深明明還在生氣,但是親熱之後不可能再闆臉冷然笑着質問。林秋深将他親了又親,“你到底是公司的董事長還是潘多拉組織的守護神?”
“唔,深哥,世界上哪有絕對的誰是誰。做你該做的,當然,忽略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