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勾手刮林秋深的鼻梁，目光描摹淩厲又多情的眉眼。

「暮：姑奶奶，他要是累死了怎麼處理？」

「冥王：002啊，他的陰德分-999999999，别想超生了。」

林秋深的陰德早被李星念扣光了。

「暮：别啊，姑奶奶，他也沒有那麼缺德吧？」

「冥王：情人眼裡出西施，知道他殺了多少人還能說出這種話。且不說他過去三百年站在俯視的角度管治廢土伊甸，最近沒少給系統添麻煩，多座分教院被拆的七七八八。

林秋深本命武器是把鍵盤，邪乎得很，動動手指比爆破器好使，照他這麼拆下去都不用我出手，921教院散夥指日可待。」

「暮：上學想炸學校，上班想炸公司，人之常情嘛。」

「冥王：這你都能圓回來，跟執行者說去吧，他們現在都想轉職鬼差，等002投胎的時候争取當領導……哈哈哈，你讓他積點德吧！」

李星念的嘲笑好大聲，林秋深醒來之後出異象一趟進系統把地府也拆了拆，給三個最高權限執行官氣笑了。魏晗接到教院和地府兩個部門的維修檢測報告，林秋深拆的時候還把廢墟上鎖了。拆和尚廟不讓和尚念經，還不讓和尚進破廟。

暮去事故現場确認過，果然缺德。

異象，酒吧二樓。

暮有空就躺着，腦後墊着軟枕，應酬之後就過來了，不休邊幅地把寶藍色的禮服裙擺掀到腰下堆着露出兩條豆腐白的長腿，“深哥，我給你做了一個木魚，不忙的時候敲一敲。”

腳步聲靠近茶幾，“今年的新年禮物也很特别，”林秋深拿過來敲了兩下，“地府拆了重建，我的陰德分會不會重新計算？”林秋深一邊敲一邊說。

暮打個響指把木魚變沒，敲木魚對拯救林秋深的陰德杯水車薪，還是别浪費時間了。

“深哥，我們還需要再快，不僅人界和鬼界的生物全部錄入雲端系統，執行者和判官也要到新系統裡。夢弧系統的算力破壞先停一停，不研究遊輪副本了，搭建好新的系統以後，夢弧系統直接毀掉。”

林秋深還在想陰德分，“陰德分不夠投胎會受影響，毀了夢弧系統，陰德分會不會在新系統裡重算？”

“嗯……地府機密，”暮不能透露，林秋深現在還是活人……但是能重建地府的活人，“姑奶奶樂意花錢買服務，有的聊。”

林秋深在暮身旁坐下，皮革手套落在裙擺下的腳腕慢慢上滑，“該去找冥王談談開發軟件的酬勞，到時候我喝過孟婆湯忘了，暮要為我做主。”

暮将裙擺掀下去，不與他打包票， “萬一我更想害你呢？”

林秋深歎息：“你不愛我了。”

暮眼睛都睜圓了，“哈哈哈哈！你，說這種話……”又一本正經說令人意外的話。

“不辯解嗎，哄一下我？”

“愛你愛你！呃啊，深哥，手套涼。”暮用腿夾住那隻手不讓它亂動。

“好敷衍。”

“我對林秋深的愛如黃河之水天上來，月老看了猛沖業績，丘比特看了有勁拉弓……”

林秋深聽了一段貫口，翹嘴笑着叩他額頭，“油嘴滑舌。”

暮抱怨，“好難哄啊～”

林秋深： “因為我在無理取鬧。”

“呵，”暮起身抱一抱無理取鬧的林秋深将人壓到自己裙擺底下，“這樣哄呢？”

林秋深的手握着暮的大腿把手套暖熱了慢慢上滑到腰摸索一陣，擡眼望見暮眯起眼享受撫摸：“玉腰奴～名不虛傳。”

“深哥，擔心下輩子嗎？”

林秋深目光鎖着暮輕搖頭，“生前不管身後事，珍惜還能作威作福的時候，可能是最後的晚餐了。紅豆熟了，可以相思嗎？”

“手套……”

“嗯？”

“别裝傻，啊……喂，喂，喂！”暮拍了了兩下林秋深的胸口斷斷續續喊他的名字。

林秋深将人摟進懷裡捂上嘴，“噓，我在找養分。”寶藍色裙擺下的小腹逐漸抽動不止，嗚咽聲中更加酸痛。他從暮的眼睛中吻走植物需要的鹽和水，鼻尖抵着暮的喉結低語：“暮，我死給你。”

——

林秋深自首了，回到人類世界，約定在聖塞西莉亞酒店見執行者。星宿巡邏隊的二十八位執行官全部到場，酒店周圍布下天羅地網。黑壓壓的人群引起客人們的注意，浩浩蕩蕩的制服人群目标是一位坐在餐廳裡沒什麼食欲的黑襯衫金瞳男人。

約定的見面時間避開了飯點，酒店保潔阿郎把正在打掃的牌子放在餐廳門口。烏壓壓的執行者進入酒店餐廳，一半星宿執行官在外圍，一半穿過執行者中間站到林秋深面前。

每一個摘下面具的執行官面孔都在那雙淺金色的眼睛下暴曬，他們見到人類安全區曾經唯一的最高權限執行官不約而同地說道：“向002問好！”

林秋深伸手拍鈴，餐廳經理親自把他面前的餐盤端走。黑襯衫、黑領帶、椅背上的戰壕風衣，一如既往的秩序感，被追捕了半年仍然如新派紳士一樣沉穩優雅。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就是一個冷酷理性的政體，這裡站着的都曾是臣，從始至終臣服于他身上森然的守序邪惡。

他隻是靜靜坐着，僅僅似笑非笑地凝視，周圍的空氣就開始凝固壓縮。他像一支注射器把空氣抽離，再瞄準注入别人的血管裡逼停心髒。

“新年好，各位。”

“新年好，”衆執行官一絲不苟地回應。

林秋深從容不迫地坐在一群死神中間，仿佛不是自首的犯人，而是聽死神述職的頭領。

“在這裡的都是老人？”

林秋深瞧一眼，最新一代的星宿執行官都在外圍布防，進入餐廳都是上兩代和自己一起肅清過大區的老人。

蔻令華：“大人有什麼計劃？”

上兩代執行官聽說林秋深自首立刻帶了人過來，不是為了抓人，而是為了執行。他們從骨子裡知道林秋深做不出違反教義的行動。

人類利益高于一切，即使錯誤，仍然正确——林秋深将此信念貫徹落實二百餘年，執行者或許暫時不理解其行為，但絕不懷疑其目的。林秋深叛離教院，那一定是教院的問題。

林秋深：“雲端2.0就緒，地府部門搶先一步，你們轉職鬼差吧。高繕照和他的人太慢了，我穩住P區，你們盡快利用他完成人界的全部用戶注冊，本世紀結束前完成該項工作，合并系統。”

阚英華：“大人，雲端系統會取代夢弧系統嗎？”

林秋深将一份印有公司印章的文件發給在場的星宿執行官，“它接替不安全的夢弧系統工作，董事長要在紅皇後遊輪抵達航線盡頭前完成系統更換。”

夏雯：“董事長隻派大人啟動該項目？”

林秋深：“夢弧系統裡的大部分數據帶不走，雲端系統裡一切都是新的開始，董事長的裁員計劃不好搞得人盡皆知。有人說我需要積陰德，叫你們過來僅是提醒。”

諸葛忌：“大人，那現在怎麼安排？”

執行者把餐廳圍了個水洩不通，總得有個理由收場。

“我已經在監獄了，安排人看着。”

林秋深大大方方出現在南部，無論是關進異象，還是軟禁都方便。最後執行官帶着林秋深回他在沙漠玫瑰館舊址後的半山别墅軟禁，不日暮也被護送到南部在沙漠玫瑰館舊址建設新的研究所，收納中立派的仙人共事。

李桃花因為歸墟引的事和阿依波塔大吵一架住到聖塞西莉亞酒店，時常叫上和神聖騎兵團一起駐守第七區的魏齊天兩人一起去半山别墅蹭飯。

廢土各處軍閥混戰，打得熱火朝天，好似憋了幾百年的岩漿終于突破地殼噴發了。植物的、動物的、人類的魂魄緻使地府「冥務司」業務量劇增。

李星念抓着暮和朗元元給冥務司打工，暮出主意把冥務司的部分工作變成系統開挂者的任務，為了更合理還讓朗元元和111教院的執行者寫了穿書癫文的劇本，讓系統開挂者以為穿進了書裡按照劇情推進完成冥務司的工作。

魏晗抵達「沙漠玫瑰基地」之後逐漸加入劇本創作隊伍，來的時候還給暮帶了禮物。

魏晗用九條尾巴把怕生的孩子往暮面前推， “老闆，路過打仗的地方撿了個孩子，你養嗎？來，叫聲阿父。”

孩子身上收拾得幹幹淨淨，看着魏晗眼色乖乖叫了聲“阿父。”

暮： “養，安排到基地住吧。”

過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