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将軍父子和少數鄭家軍殘部将數十倍的敵軍砍殺在營帳前,生生拼出了一條血路。敵軍也再無人敢上前,驚呼他們是殺神在世。
他們僅剩十餘人一路揣着僅剩的幹糧,一路殺回了大營,回到營中便昏死過去。他們身上傷口無數,鄭老将軍一場戰役下來都頭發白了。光是失血導緻的高熱都折騰了上十日,人險些救不過來。
幸虧他們那日殺得陣仗極大,一時間無人敢犯,才給營中人争取了調整時間。
其實軍營中糧草也早被人做了手腳,草藥也被掉包。一封封求救的折子送出去都不見回應,苦熬到第三十日才見到了那五名昭營将士送回的糧草,方才安心。
其實這一仗應該算是勝仗的,隻是慘勝。因此戰太過慘烈,舉國震怒。
不過經此一役,邊境盡數臣服。而且都傳鄭家父子是殺神轉世,來護一方平安,鄭家軍更是聲名遠播。
昭營餘下數人也自願加入了鄭家軍。這一仗赢的皇帝甚是憋屈,他使盡手段卻給鄭家軍赢得了更多威名,甚至是超越了他這個帝王。
“朕這個皇帝也給他們做好了!”皇帝生氣地将折子甩到地上。
話音未落,正好皇後進入了正殿,她将折子随意翻看了一眼,溫柔地說道:“皇上為這些粗鄙之人氣壞身子就不值當了。都是些武夫,定是沒有如此多的心眼的。”
皇帝見皇後進來,拉起她的手,坐到了軟塌上。
氣呼呼地說:“梓童你不知道,這些人都翻天了,竟然要朕寫罪己诏以慰昭營将士在天之靈!放肆!簡直太放肆了!”
“昭營都是開國将士之後,多半都是家中背景深厚之人。隻是臣妾有些疑惑,他們家人多半是些大字不識幾個的武夫,哪裡想得出罪己诏這般刁鑽的法子。恐怕……”
“恐怕是有人在背後出主意。”皇帝此番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測。
皇後見此情境,又悠悠然添上一把火道:“臣妾愚笨,尚有一事不解,還想問問陛下。”
皇帝溫柔地撫了撫皇後的手道:“你問吧!”語氣寵溺。
“明明是昭營将士死傷慘重,怎麼名聲都被鄭将軍占了!臣妾橫豎看都覺得還是鄭将軍得的益處多些,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巧合頗多。”她一副天真嬌憨模樣。
“巧合”皇帝呢喃道。說着心中便有了計較。
而這份計較爆發在第二年的春天。
那日春色尚早,珍妃正同孟霍在花園中賞花。碧桃便慌慌張張地從外闖了進來。
“娘娘!大事不好了,娘娘!”
“怎麼了,如此慌張?”珍妃語氣溫柔,聽了這聲音平白讓人心中都熨帖不少。
“娘娘!鄭家!鄭家都被下獄了,說是通敵賣國,明日便要全部處斬。皇上和皇後正帶人往這邊走呢!”碧桃眼中都急出淚來。
珍妃聽這話一時反應不過來,一旁菊香卻馬上将小孟霍牽起交給碧桃,鎮定道:“小姐,這事情快得不正常,恐怕是早有預謀,我們要想辦法逃出去。碧桃你快帶着小皇子去裡屋密道裡躲着。”
珍妃這時方才靈魂歸位,她仍是不信皇帝會如此對她和她的家人,“我要去跟皇上說清楚,他定是誤會了!定是被奸人蒙蔽了。”
珍妃是家中幼女,小時便備受寵愛,在宮中也是潑天的榮寵。這些陰謀詭計的事情向來是近不了她的身的,何況是在她眼前總是僞裝的皇帝,是寵她上天的枕邊人。
不過人總是會因為一些事情突然的長大。如果可以選,珍妃希望她永遠不要長大。就這麼一日間,她家破人亡,而枕邊人也變了模樣,面目猙獰地笑她癡傻,說她愚昧不堪。
反手便将她的父兄,她的夥伴姊妹盡數殺死,連碧桃也被溺死在了池塘中。
從此之後宮裡就少了個寵冠後宮的妃子,多了個口中胡言亂語的瘋子。皇帝似乎是很享受看她瘋的模樣,總是領着一幫人觀賞着她的狼狽模樣。
“從來都是傻的,倒也沒有什麼意思。”終于皇帝失去了最後的興緻,将她關在了孤島上。畢竟身為戰利品的她,怎麼能死,至于那個瘋子的孩子,就更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了。況且在這孤島上就算原本是活的也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