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敢!”芸娘說完便了然道,“皇帝下的命令,無處可去叫一聲屈,他們自然敢。”
“是啊!但這位戰士遺孤也是福大命大,被老劉頭藏到了後院暗道中,才逃出條生路來。
後來老劉頭便叫人抓了。其實也是個不相關的人,但他目睹了全過程,況且為了保護幼主還同官兵撕打了一番。雖留了條命,但依舊是被判了秋後處決。
後來那位小主子在外面不知受了多少苦,總算是人活下來了,又加入了五湖盟,便也來尋他。總算是在死牢裡面尋到了老劉頭,那老劉頭時瘋颠時清醒,所以這位小少主便對外隻說是他孫兒。前後也打點了不少錢财,本來人都快放出來了。
但第二次去,您猜怎麼着?”
“雲雀姐姐,好姐姐,可别吊我胃口了,快說吧!”芸娘央求道。
雲雀調皮一笑,繼續說道:“原來是太後差人将這些死刑犯都帶去了那邊礦洞裡面。後面這位小少主也混進去看了看,卻露出了馬腳被人抓了去,辛虧早有防備,假死脫身。
再然後,小姐就都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那他們帶這位遺孤來是為了?”芸娘疑惑道。
“認人!王爺說那日案發,鄭家衆人被斬殺的極為快遞。回頭查卷宗卻是條理清晰,證據也極為翔實。想來這些不會是一朝一夕所準備的,定是準備了很長時間。”
“那他的意思是要将那日有參與這件案子的人都找到鏟除?而那日抄家之事,速度快且隐秘,隻可能是事件核心之人或是心腹将士才能參與。所以孟霍是想借這位小副将的眼睛,去百花宴上認一認是哪些人參與了害他母妃?”芸娘思維愈發清晰。
“姑娘說得對,另外這老劉頭也算是意外之喜,您猜怎麼着?那老劉頭見了小副将,神色便清明了。他說那礦裡可都是老熟人,都是當年涉及鄭妃案的死刑犯。”
芸娘聽這話腦中一驚,果然這事情當今太後也參與其中。
“他們倒想得好,正好将知情人士都拿來煉蠱,一舉兩得。”
“說的是啊,所以今日也是想問問姑娘,他該安置在哪裡?”
“那就當給我拿酒的小厮吧!好好喬裝一下。”芸娘笑道。
話音未落,便聽得房中一聲輕笑。
孟霍從屏風内走了出來,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雲雀見狀極有眼色的從窗邊離開,還順手将窗戶帶上了。
一時間,室内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灼熱了。還是芸娘先打破寂靜,“你笑什麼?”語氣還帶着些嗔怪。
“隻是瞧你有些可愛,也不必如此招搖。”孟霍指的是讓那位副将跟在身邊的事情。
确實是有些關心則亂了,邊上拿酒的小厮突然變成生面孔,确實會引人懷疑。芸娘這樣想着臉也有些微紅,搪塞道:“可以說他是……”
話還沒說完,孟霍含笑打斷道:“你是在關心我,怕他認得不全。”語氣笃定。
芸娘聽着倒是坦然不少,順着這話說道:“我怕他認不全那些惡人,更怕你沒法為母親昭雪沉冤。那樣,太難受了。”她自然是懂得這份不甘和恨意的。
她纖細的手握住了孟霍的大手,似乎在撫平他心口的傷口。
孟霍深深地看着她,又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你母親那邊我都布置好了,就等東風來了。”
芸娘驚喜道:“會來的!今日那沈将軍回京了,我們的東風或許明天就要到了。”
“明天就是百花宴了。你怕嗎?”孟霍溫柔地問。
“我不怕,我相信我們都會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芸娘的眸子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子。
是夜。
相府别院中,将士依舊是多得吓人,丫鬟婆子也不少。卻有幾個生面孔從小門中混到了仆婦叢中。
這院裡的仆婦大都是被拔了舌頭,不能說話的。見這陣仗也隻是默默觀察,不敢有所動作。又見那邊護衛首領同李媽媽說了幾句話,便隻好低頭裝鹌鹑,貴人鬥法,他們還是佯裝不知的好。
這幾月,相爺事多來的少。但柳姨娘這邊的恩寵也算是後院獨一份兒了,幾乎隻要是回府休息就去了柳姨娘的繡閣中。
但相府後院,到底是大夫人說話的地盤。雖相爺自己的人多,也架不住經年累月的讨好敲打。對于大夫人置換少量人手這件事,大家幾乎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了。
畢竟主母心慈好說話是出了名的。這些年即使是有機會做些什麼,卻都沒有去給他們這些人添麻煩,反倒是打賞增添了許多。
人心都是肉長的,日子久了,這邊的消息也會時不時的落出不少風聲到那邊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