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知發生了何事,一夜之間,師傅消失了。隻留下了刻着師門名稱的金刻子,衆人皆是說他死了。而母親也被父親抓走了。
見芸娘似乎在回想着什麼,表情執迷而痛苦,唯恐她過于執迷,孟霍出言打斷道:“神醫山莊如今模樣,不過是你一心煉藥,不思救人的緣故。論天賦你恐怕沒有比你師兄低多少,但論仁心,你怕是差得遠了。退一萬步講,你師兄為救人而死,于他而言也算得是死得其所,你又有何立場,打着師兄和師門的旗号去為害世間?”
李悅來聽此言,言語愈加癫狂:“我沒錯!是你們不懂!救人?憑什麼救人?我學這一身醫術便是為了将不服我的人踩在腳下的。是師兄不懂!是他執迷不悟!他總說什麼仁心仁德!看看!年紀輕輕死于非命便是他的下場!”
“執迷不悟!”孟霍低聲道。
李悅來卻被這聲斥責說得仿佛是丢了魂。又是這句話,他師傅說過,他師兄也說過。但是為何?他明明,明明是為他們好,為師門好的呀!他沒錯!錯的是他們!思及此,他的淚水卻不由自主流出。
芸娘知道恐怕很難再問出什麼了,但若是要治好娘親的病,就要弄清楚當年的事情。隻是現在李悅來似乎是對當年的事情一知半解,母親現在深陷昏迷,即使醒來也是心智不足的模樣。至于另外一位當事人,如今恐怕是再難開口說話了。
實在不行便是帶着娘親跟他去一趟神醫山莊,此去他必定是要帶着娘親去見師傅的,說不定如此還有活路可走。
芸娘擡頭與孟霍對視。孟霍似是心有靈犀的同她點了點頭。仿佛不需要多餘的話語,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思。
二人走出地牢時,都未言語,芸娘踟蹰開口:“你現在的情況,出去也有危險,便在家中看護院子吧!”她們母女二人該了的事情必然不能将孟霍拉下水,他已經幫她們夠多的了。
孟霍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語,隻是默默将地牢門口的雜草鋪好,道:“我這次點他的穴位點得輕,估計半夜便會蘇醒。繩索也更容易解開,隻是要多費些功夫,他晚上便可帶人出發了。”
孟霍說出了她心中的計劃,芸娘不由得感動,他這是要和她們共同進退了,但還是不安道:“你若是出去,我們又要拖累你了。你要是行蹤洩露了,恐怕不少人要殺你。沒必要,沒必要為我做到如此田地。”
“若不是你收留我,我早就無處可去了,哪裡談得上拖累。況且是我将你們帶出來的,自然要護你們周全。”
這一遭,孟霍看清了不少事情,最清楚的莫過是自己的心。他不願再回避了,“前路縱然有千難萬阻,隻要在一起,總歸是有辦法的。”
芸娘心中一甜,但仍是覺隐憂重重,母親的前路,她不敢深想。但也唯有此法可以搏一搏。
一個焦急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憂思,杜若道:“姑娘!萋萋醒了!”
芸娘聽此話,立馬跑進屋中。
孟霍沒有跟上前去,他走出後院,到隐蔽處吹響骨笛。不過半刻鐘,張元便出現了,他仍是一副屠夫打扮。
“主子!”他上前行禮道。
孟霍揮手制止:“外面什麼情形?”
“按主子的吩咐用屍體蒙混過關了,中間拉扯搏鬥數次,那群宮裡來的人也頗為狼狽,不少受了重傷。後來佯裝被追殺刺中落入水中,将主子的信物同衣物給那屍體換上,沉入江中。他們找人尋了幾日找到了屍體後,尋了仵作驗屍後也信主子已身死的消息。屍體也被運回去了,他們的人馬也盡數撤去。”
孟霍聽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明日我們要出去,你們準備一下。也找些人将院子安置好。”
張元聽這話先是一怔,又勸道:“主子,若是此時出去被人發現了蹤迹,恐怕前面的計劃會功虧一篑。若不是當務之急的事情……”
孟霍打斷道:“正是當務之急的事情,你們先去準備,我們會易容前行。”
孟霍與張元交代了一二,便回去看他們準備的如何。
剛進房中卻見柳萋萋醒了,而且她神色十分清醒,清醒的仿佛是另一個人,帶着前幾日從未見過的沉穩淡然之感。
她見他進來,表情略有考究之色,卻是轉瞬即逝。又是一臉淡笑道:“坐吧!”語氣溫柔卻帶着幾分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