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回京的套路并不新奇,還是如同孟霍一般帶着些功績回到了京中,隻不過這回皇帝卻是明晃晃的将他想重新重用李緻祁的想法寫在了臉上。
“我看你皇兄從最開始就是想借你的手敲打一下他,也未曾想過不用他。你看這一年李緻祁學生升遷速度便知道,他當初那一番進言是說進了皇帝心中。”
芸娘此時剛從神醫山莊回來,這一年她在山上調養,臉色已經好看許多,身上也有些肉了。原本她回來是想給孟霍帶來一些線索,卻不料回來就聽見了這個消息。想到這裡,她歎氣道:“怕是難得回去了!”
孟霍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又道:“放心,你還擔心我照顧不好你不成?”
“你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我看你現在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去了!”芸娘說道,又好像想起來什麼,“其實珍妃一案我們離開之前你都查得七七八八了,方向大概也确定了,最大的問題還是在于沒有證據。孟霍,我們都知道你要做什麼,隻是那畢竟是先皇,你這個昭雪的願望必定是阻礙重重,當年的證據估計都被銷毀的差不多了。你死磕這些很難有結果的。”
孟霍确實一心想着找到有力的證據來為自己娘親和鄭家軍平反,但當年那件事畢竟是天子手筆,想找到遺落的證據确實是很難,但正因為作惡的人是他的皇帝父親所以在還未找到有力證據之前,他的一切掙紮都變成了徒勞,他有些苦惱地揉了揉臉,他确實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可是除了這些我還能做些什麼呢?”他的語氣甚至有些無助,他這一年去太後宮裡問詢打探的次數都大大增加,卻沒有得到什麼有力的證據,讓他更加的挫敗,他真的很想報仇,很想帶着當年那個慌張的男孩走出那個無人去管的孤島。
芸娘看見他這副樣子,便輕輕将她攬入懷中,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好好睡一覺吧!不要太着急了,會查出來的。”芸娘的聲音有種莫名的魔力,溫柔的好像将他融化了,孟霍順從地閉上了眼,竟然就這樣睡着了。
芸娘看着他的睡顔,心道,果然是關心則亂,他有點鑽牛角尖了。其實事情沒有那麼複雜,答案就隻有利益和權力,皇帝接着查案這件事将孟霍套牢在了珍妃的案子中,無處脫身,便給了李相重新發展的機會。而今天這樣的局面,孟霍已經失去了回來時的優勢,也在談判桌上失去了籌碼。
芸娘和孟霍不一樣,孟霍自小像是雜草一樣,在孤島中堅韌的生長,而後又去戰場上絕地求生,他要活,他要好好活,孟霍的路從來都是圍繞着本心的欲望的,所以他可以不顧一切的走出自己想要的道路。
而芸娘不同,她是在後宅中長大的,而且還是在危機四伏卻很難有遮掩的環境,學會躲藏藏拙就好像是她與生俱來的能力,她從來都明白在權力的壓迫下,個體的掙紮沒有意義,因為掌握話語權的從來不是她。
而想赢的方法也隻有一個,那便是成為談判桌上的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籌碼達成自己的目的。
她看着桌上李緻祁回來的消息,心中暗道:“或許這也是她們的一個機會!”
孟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床上,芸娘在他一邊靜靜地看着書,神色甯靜而自然。
“醒了?”芸娘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擡頭笑問道,還沒等他回答便拿了杯水遞了過去,“先喝點水,方才給你把脈,發現你真的是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啊!這些日子我給你好好養養!”
孟霍此時還沒完全醒,就聽見她說這日子好好養之類的話,他迅速抓住重點道:“你要在這裡待很久嗎?”其實芸娘要久留的話他還是十分開心的,自從從鎮子上回來後,他對芸娘總是總是有些隐隐地依賴。
“那是自然,畢竟我們要成婚了啊!”芸娘這話說得是風輕雲淡,卻将孟霍吓了一大跳。
他最近都忙忘了,竟是婚期将近,隻是芸娘想來也不是會被這一紙婚書束縛住的人,她怎麼會特地回來就為了這個?
芸娘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成婚這事是我臨時決定的,至于我回來是因為李悅來那邊有點消息,我想着這個消息對你應該有用。想着正好我也好久未見你了,正好來一趟見你。”
芸娘這話說得直接,孟霍聽這話居然難得的紅了臉。芸娘之前未見過她這副模樣,有點新奇道:“我們光王光王殿下居然害羞了!”
孟霍僵硬地将話題轉移道:“怎麼想起來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