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宴席準備得盛大,除了芸娘之外,幾乎沒有誰是高興的,但如今她是救命稻草,自然大家都要打碎牙齒合血吞。
隻是這宴席時間選得巧妙,偏偏是李臨嬌歸家之日,芸娘原先便知道了,估摸着她們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也沒有拆穿,隻是做好了看好戲的架勢。
說是歸家宴,其實請了不少朝中顯貴之人,其中勳貴子弟更是數不勝數。這李相獲罪一年後首次對外露面的時候,自然想着要給大家留下更好的印象,偏偏沈雲嬌這一番安排,像是活脫脫一副要将相府面具撕下的架勢,看得芸娘一陣失笑:“我還沒有做什麼呢?這兩人便鬥起來了,好生熱鬧!”
“姑娘要打扮得隆重些嗎?”杜若問道。
“自然是要隆重些,最好還嚣張些,讓旁人看着便覺得我春風得意就更好了!”芸娘似乎是心情很好,她手上翻着孟霍的信,想想便覺好笑。
皇帝這一遭将她們這些人都一股腦兒地塞進了相府後院,就跟養蠱一般,特别是沈雲嬌,皇帝眼瞧着就是要借着李緻祁的手将她逼瘋,最好是人死了,沈家發了狂便叫皇帝徹底有了把柄。
這樣看來皇帝卻不是個善茬,但如此來說沈雲嬌的手段也算不上高明,甚至是有點瘋癫,娘親遇刺的那件事怎麼看也不像是她們沈家的手筆,反倒更像是李緻祁的手段,但他根本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所以那刺客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呢?或許隻有将她們都逼急了,真相也就出現了。
想着這些,杜若也快給她打扮好了,桃色的衣衫顯得她甚為嬌豔,妝容也一改以往的清麗,反倒是豔麗異常,那雙眸子也在眼尾紅色的胭脂的映襯下顯得愈加攝人心魄。芸娘滿意一笑,又在頭上加了一根異常華麗的步搖,走動起來更顯嬌俏
孟霍進屋看見的便是這個場面,他呼吸一滞,“從未見過你這般打扮。”他突然覺得恍如隔世,初見她時還覺得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雖假裝成熟但仍是難掩青澀,如今卻是嬌媚之态渾然天成,一颦一笑之間皆是風情。
“可好看嗎?”芸娘笑問道,她問得坦蕩,孟霍的心卻是不坦蕩,一時竟不敢與她對視,隻敢低頭道:“自然是好看的!”
芸娘見他這副模樣,有些新奇,又逗他道:“哪裡最好看!”
孟霍見她蹬鼻子上臉,一把将她攬過,香氣撲面而來,更是讓他恍然了一瞬,“自然是哪裡都好看的。”語氣溫柔,但動作卻格外的強硬。
芸娘這時才有些慌,将手擋在胸前,用力推開他,卻不得其法,羞惱道:“不跟你鬧了,我還要回府中呢!”語氣還帶着些撒嬌的意思。
孟霍這才開壞笑道:“小狐狸,看你這下還敢不敢随意撩撥我!”
芸娘這下才發覺杜若雲雀二人早就在孟霍進來時便離開了,她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看見。
此時才跟孟霍正色道:“先說正事,李臨嬌和李臨天今日可是快到了?”
“按她們的腳程,估計正中午才能到。”
“這是想讓大姐姐在席上好好鬧上一鬧,我看沈雲嬌也是糊塗了,旁人把她孩子當槍使倒也罷了,如今怎麼她自己報複起來也要讓李臨嬌幫她出頭,我看這沈家卻是沒有幾天好活了,都瘋了。”芸娘說道。
“那你打算如何?”孟霍問道。
“自然是讓她鬧,鬧得越大越好,我同她們的糾葛不是什麼難查的事,既然早就有恩怨,早日挑出來也好,日後若是有了什麼磕碰傷痕也有個來處。”孟霍聽她這般說便知道她打定主意示弱,但又不解既如此何必打扮得如此招搖,反倒顯得沒有那般柔弱了。
芸娘似是看出他心中疑問道:“招搖說明我眼皮子淺好巴結,軟弱說明我都是虛張聲勢,外強中幹好拿捏,如此又好巴結又好拿捏的光王妃誰不想去試探一下,隻要她們動作夠多破綻便也多了,就不愁沒有把柄。”
話說到這裡,芸娘又沖着孟霍一笑:“更何況,我未婚夫正是頗得聖心的時候,我招搖些也正常,保不齊就有人會覺得光王殿下選了我是源自我的運氣,不過是苦難時期的交集而生的愧疚,既然我都這般淺薄了,那上趕着來巴結光王殿下恐怕就更多了。”
孟霍見她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更是像極了狐狸崽子,心中暗道不妙:“你是想把我賣了吧?”
芸娘被點出心意,心虛道:“都是權宜之計嘛!現下你是朝中新貴,我們二人破綻越多,就越是有人回來主動暴露自己鑽空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