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眉，“喲，還沒到下班時間，你早退啊？”

文霁青“嗯”了聲，說：“手頭暫時沒什麼事了，要是臨時有什麼問題，要麼你幫忙處理一下，或者我晚點處理。”

“你是去找林杳杳？”

“當然。”

他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衛晨明後知後覺地想起吳優和他說過，林杳杳今天借了影視基地的設備拍短片，所以文霁青現在應該是去幫忙的。

過去一直嫌文霁青過得太無趣了，現在倒是變得精彩了。

但怎麼付出代價的人是他呢？

衛晨明搖了搖頭。

林杳杳看到文霁青的回話也沒想太多，趁着今央去換衣服了，回來以後江蔓又幫她補妝，就四處走走多拍了些空鏡。

就算這次短片用不上，以後也能用。

後面的鏡頭全是都是在湖邊跳舞，主角的情緒狀态幾乎不需要任何變化，就是妝造和天色有改變，以及跳舞的水平需要今央表現出一點細微的進步。

這種細微的差别不好拿捏，今央的領悟能力很快，但腦子動了不等于身體也懂了。

她的表現隻能說是差強人意，林杳杳覺得勉強也行，可一邊想着要追求質量，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一邊又感覺天色變幻得也快，拍攝進度明顯是追不上。

她愁得想揪頭發，卻也不想給今央施加壓力。

等又拍完一個鏡頭，讓今央去換衣服的時候，她才深深歎了口氣，“江老師，好煩啊，感覺今天拍不完了。”

江蔓也無能為力，“那要怎麼辦？”

“可能下周得找一個下午繼續拍，别的沒什麼，就是花錢。”

林杳杳暗自點點頭，說：“确實，也沒什麼。沒有誰攝像機一舉，随手就能拍出神作的，好作品就是要慢慢磨出來的。不過還是先拍着吧，萬一今天能拍完呢？”

“怎麼就你們在這裡？演員呢？”

突然聽到文霁青的聲音，江蔓忽然一愣，林杳杳一點都不驚訝，回頭說：“今央去換衣服了，待會兒就過來了。”

文霁青表示了解，和江蔓打了聲招呼後便沒再說什麼。

他垂眸看了林杳杳很久，然後拿起放在她身邊的腳本，視線從标題上的“你要看我跳舞嗎？”一掃而過，大緻看了一遍。

這個劇本講的是一個女孩無論是遇到開心的事，還是難過的事，她都會跳舞。盡管她跳舞不好看，周圍所有的人都在否定她，她也依然堅持。即使一直跳到最後，她也并沒有取得非常明顯的進步。

林杳杳在每個拍過的鏡頭後面都打了勾，現在還剩下很多沒拍。

進度愁人。

林杳杳偏頭看過去，又默默欣賞了一遍她心裡超級完美的腳本。

“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

她不信，“不可能，跟你做tvc的時候你總給我挑出一堆錯來。你是在哄我吧？”

“沒有，我那時候是從滿足客戶要求的角度來思考的。如果這就是你想表達的内容，隻要你自己是滿意的就夠了。如果有問題，等作品發布出去以後，數據不好，你自己會反思的。”

文霁青說的也沒錯。

而且如果他現在真的挑出錯了，林杳杳現在改又不好改，隻會更煩。

“好吧，反正我現在是對我的劇本很滿意。”

她雙手撐地，仰頭看西邊太陽落下，燒出一片紅霞映在湖面上，說：“我看過一個演講，裡面說舞蹈是表達，是無聲的語言。而當你在享受某件事的時候，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這是我說的。”

她補充道：“可能我寫的有點矯情，不過這就是我想表達的東西。”

今央換好衣服過來，就看到她和文霁青并肩坐在湖邊垂首說話，落日餘晖散落在他們身上，渡上一層橙黃的光輝。

與之相對，江蔓單手撐着下巴蹲坐在一旁，顯得形隻影單。

今央有不去打擾他們倆的自覺，蹲到江蔓旁邊，“噫~他們這是一點都不遮不掩地撒上狗糧了啊？”

“他們……算了。”

他們現在這種三言兩語都說不清的關系，江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不說算了。

太陽還在西沉。

時間本來就緊張，浪費一分一秒都等同于消耗成本。林杳杳看見今央回來了，就又開始拍攝。一直拍到晚上快九點，她有驚無險地拍完了。

内存卡裡的素材其實已經夠她剪出來一條成片了，但就是不甘心。

她總覺得還能拍更好。

腦袋還在飛速地運轉，考慮是不是要再花一天時間打磨一下。而今央已經沉浸在今天拍攝結束的喜悅中，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和他們揮了揮手就回學校宿舍了。

文霁青側目看她略顯沉默的臉，主動把設備和道具都收了起來。

“今天辛苦了，我送你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