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
“哈哈哈!鼻涕蟲!”
“看,我打到他了!”
一大早,貧民窟的街上,一群孩子正在用石頭扔另一個蓬頭垢臉的另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隻能不停的向前跑,跌了跑,跑了跌,不停地重複着。
在不遠處背着行李的千清,看着這一幕,皺起了眉頭。
這群孩子穿的衣服又髒又黑,上面布滿了縫縫補補的痕迹,穿着破洞的草鞋。被欺負的那個孩子,光着腳丫子,腳底全是新傷和舊傷交錯的痕迹,衣服上有些明顯的破洞,額頭上是被石子砸傷的小傷口,眼裡泛着淚光,硬是忍着,沒有讓它流下了。
身邊的小黃狗,吃着泥土。一戶人家的婦女,端着衣服,洗了起來,看着那群孩子,卻不制止。
也許是那個孩子真的生氣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領頭欺負他的那個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
千清雖然很可憐那個孩子,但是他并不想趟這趟渾水。對于現在的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千月,他有來到這裡的目的。萬一露出什麼馬腳,那就不劃算了。更何況,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弱者,注定活不下去。
但往往總是事與願違。
“砰”的一聲。
那個男孩直接一頭紮進千清的懷裡,兩個人重重的撞了一下。由于身嬌體弱,千清倒是沒什麼感覺,但是那個孩子又狠狠地跌坐在地上,手掌和膝蓋都被磨平了一層皮。
眼看着後面的孩子們就要追上來了,前面還有一堵“牆”,眼淚瞬間飙了出來。
“喂,你和他是一夥的嗎?”其中一個孩子朝着千清惡狠狠地問。
千清沒有說話。
“既然不是一夥人,那就給老子識相點,快滾開。”
千清其實是想走的,但是地上那個孩子用滿是希望的眼神一直盯着他,那雙純潔無垢的眼神,對于那個孩子來說,自己是他的救命稻草。
但是千清一直保持沉默,孩子知道一切都是徒勞。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的幫助自己。眼中的希望漸漸被陰霾取代,絕望的眼神看得千清心驚,但更多的是心疼。
到底是怎樣的經曆,能讓一個正處于天真爛漫的孩子的雙眼,變得如此的醜陋?千清不由得想起了千月,那個孩子一直在别人的唾棄中走到了現在,但還是很愛笑,雖然笑的很傻,但是很溫馨。漸漸的,千清從那個孩子身上,看到了千月小時候的影子。
“我說你們幾個,”千清把那個孩子護在了身後,“以多勝少,不覺得害臊嗎?”
“老頭,滾開!”帶頭的孩子語氣很沖,一副要跟你拼命地架勢。
老頭?千清的嘴巴扯了扯,沒有讓開。就沖着老頭這句話,還真杠上了!
“找死!”那個十幾歲的男孩子直接一拳掄了上去,千清隻是擡了擡右手,一把抓住了孩子的拳頭。
好細!
千清低頭看着少年的手腕,緊皺着眉頭。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手腕細的像是跟竹竿似的,手臂上竟然還有密密的針孔的痕迹。
“你居然吸/D?!”
男孩臉色一變,連忙帶着他的那些所謂的兄弟撤走了。
待那幫人走後,千清才轉過身去,打開行囊,從裡面拿出了繃帶和消毒藥水,“可能會有點疼,忍一下。”
那個被欺負的男孩,吃痛地咬着幹裂的下嘴唇,硬是沒吭一聲。
千清小心翼翼地清洗着比想象中還要多的傷口,溫柔地将紗布綁了上去,還拿出一件外套,雖然有些肥大,套在了孩子瘦弱的身軀上。就在他剛想起身的時候,一隻小手拽住了他的風衣。
男孩的小手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頭低的很低,整個人還再微微顫抖。
千清楞了一下,笑着問:“怎麼了,哪裡還疼?”
男孩沒有說,隻是拽着千清的衣角。
千清蹲下來,耐心地問:“是害怕一個人回家嗎?”
男孩的耳根子紅了。
千清笑了笑,男孩聽到了笑聲,偷偷地看着他,正好對上了千清的目光,連忙把頭又低了下來。
“告訴叔叔,你家在哪裡?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男孩點了點頭,但還是不肯松手。
也許這是一個深入了解的好機會。千清想着想着,心情頓時愉快了很多。一路上走來,千清都在暗中觀察着,雖說這個地方靠近市中心,但終究都是些廢棄的大樓,裡面住着的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千清站在了一條偏僻的暗巷裡,停在了一扇嵌在牆裡的門,陰暗的角落裡還有幾堆已經腐臭的屍體,野狗在那裡津津有味的啃食着。
千清有些反胃,但是眼前的孩子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興奮地敲了敲那扇發黴的木門。
“吱嘎”
門被打開可,千清微露驚訝的神色。
開門的人,出乎意料的眉清目秀,皮膚白皙,整個人看起來很溫和,即使是穿着滿是補丁的衣服,那股清流之氣還是露了出來。與這裡格格不入。
“小年,這位是?”青年的聲音也是出奇的悅耳。
“這位叔叔幫了我,還送了我一套新衣服。”孩子天真爛漫地說:“叔叔,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我叫桑年。”
“箱庭。”千清微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