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跟我一起下去探路。”最壞的猜測控制不住地在千清腦子裡盤旋,他必須親眼下去看看,才能安心。
千華一定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否則千月身為既得利益者,絕對會成為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就算千月是無辜的,千代也一定不會放過她。
千代得到詳細彙報後,再也坐不住,“千拟,你代管千家,我要去桑固。”
“主人,不可。”千拟趕緊攔下正要起身離開的千代,“占星盤無礙,意味着千華小姐至少沒有性命之憂。為了千月,找人的事,千清将軍一定會盡力。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穩住千家。千華小姐失蹤的事,很快術師界便會知曉。那幾個對千家虎視眈眈的家夥,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需要您來穩定軍心啊。”
“可華兒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把她的命交到别人手裡。”千代緊緊握住拐杖,蒼老的眼眶滿含淚水,伛偻的腰幾乎要斷了,千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滾燙的淚水沿着臉頰落下,拐杖被握得吱吱作響,最終無奈搖了搖頭,再次坐下。千拟知道她妥協了。
千代何嘗不知,千拟說的才是對的。越是這種時候,自己越不能離開。
“雖然現在講這話不合時宜,但我有個計劃。”千拟突然轉換話題,“千華小姐的失蹤已成既定事實,不如我們利用這個事實,實現利益最大化。”
千代難以置信地看着千拟,腦子一時之間沒轉過彎來,“你是說千月?這件事我已經交給去千隐了。”
“您真的相信千隐嗎?”千拟直視千代混亂的眼神。
千代望着千拟,愣是沒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千燕對于千家是絕對忠誠的,他的兒子就真的也會對千家絕對忠誠嗎?
千代不敢保證。
千隐這個孩子,從小便展現出非凡的天賦,于是千代征得千燕的同意後,變從小把他帶在身邊,當做千華的守護者來培養。那個孩子的脾性她都看在眼裡。
在術師當道的世道,他似乎過于“善良”,特别是對普通人,這對于術師來說是大忌。
她這次特意将千隐安排在千月身邊,也是存着想考驗他的想法。一個術師,即使能力再怎麼卓越絕倫,如果心思不正,那絕對是大忌。
千代這次讓千隐去殺千月,結果其實她心裡清楚,最後的結局如何。隻是,依舊期待着一個不一樣的結局。畢竟她是真的很不想放棄千隐。
如果千月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呢?
當初議院願意妥協退一步,給了一年的緩和期,甚至否定了水鏡的決定轉而造出一個莫須有的繼承者任務,除了“割地賠款”外,她還給了議院一個承諾。那就是繼承者任務結束後,她會親手處理失敗者,絕對不會讓雙子詛咒成真。
她其實可以蔑視所有聲音,直接殺了千月,讓千華成為唯一。但是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那麼千華這一生都會染上污點,在别人嘴裡永遠名不正言不順。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退一步講,就算千華赢了繼承者的任務又如何,那隻能證明她比千月強。對于擁有絕對信仰的水鏡來說,這關始終過不了。
所以她才要想方設法,用盡手段,讓千月自然死亡,将千華摘得幹幹淨淨。借此蒙住所有人的眼睛,告訴他們,你們看,千華才是正統。
“你有什麼計劃?”千代立即冷靜下來,開始思索接下來的每一步。
“千華小姐失蹤,千月是獲利最大的人,我們可以借議院之手,将千月以嫌疑人的身份關押在議院的監獄,一定要單獨關在議院最銅牆鐵壁的監獄。然後,那顆藥,就起作用了。”
在玉栖園喂給千月的那顆毒藥,是千代最後的手段。毒殺,畢竟不光彩,容易留下把柄,落人口舌。
但是畏罪自殺可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從中操弄一番,還能将千月與桑國叛軍挂鈎,再讓她身敗名裂,再借此收回屬于千清的幾條礦脈,可謂一石三鳥。
占星盤微弱的光芒照在千代微微抽搐的臉上,陰森的目光猶如毒蛇吐信,黑夜早已掩蓋屋内的一切光明。
“主人您放心,我會親自前往桑國搜尋千華小姐。您要做的,便是坐在這把椅子上,迎接勝利的到來。”千拟是千家資曆最老的一位術師,滿是溝壑的臉龐宛如一幅荒涼的地圖,悄無聲息地吞噬着所有的旅人。
千月本以為萌帆和燕曆說的護她周全隻是打個嘴炮,在衆人面前做個樣子罷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黃金籠,議院甚至是世上最為堅固的監獄。四周全是用黃金岩打造,可以隔絕一切聲音和光源,能夠抵擋吸收最高級别的爆炸,進出全靠當日随機暗語和當值人指尖血的DNA信息,是塑造精神病的絕佳溫床。
這裡收押的全是罪大惡極的暗術師,個個雙手沾滿鮮血,殘暴不仁,以殺為樂。四肢和脖頸全部佩戴禁锢枷鎖,阻斷一切靈力,使之形同廢人。一旦被當值者判定有極度威脅或者有極強攻擊性,便可直接啟動枷鎖内的炸彈,當場變成一攤果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