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要專注戰場瞬息萬變的局勢,精确無誤地作出指揮,還要時刻跟進千拟他們尋人的進度,并私下與蘇與複盤,尋找可能漏查的點,饒是千清這般身經百戰,也撐不住。
趁着片刻空閑,不由自主地趴在桌子上小眯了一會兒。
再次睜開眼,千清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草地上,頭頂太陽正當好,微風徐徐,偶爾耳邊還會傳來清脆的鳥鳴,不再是整日整日炮彈的轟鳴聲,舒服得他閉上了眼睛。
不知想到了什麼,千清掐了下胳膊,果然不疼,真的是在做夢,希望這個安靜的美夢能夠久一點。
“千清,是我。”
就在千清貪婪地沉浸在夢中時,突然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睜開眼,發現竟是千月的二師父桐無。
這時他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夢似乎過于現實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桐無的身形由遠及近,隻發生在千清眨眼的功夫。
桐無将他從萌帆那裡聽到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千清,并提出了自己的請求,“你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拿着這塊石頭到千華失蹤的地方,如果現場有她的血迹的話更好,我有辦法可以找到千華。”
桐無的掌心中放着一塊路邊随處可見的黑色石頭。
千清将信将疑地接過。
随即夢中的世界開始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千清醒來發現右手真的握着一塊石頭,不由得大吃一驚,他從未聽說過哪種術法可以讓夢境變成現實,這已經超越常理了……
難道是第七術?!
可是那不是隻能從繼承儀式上獲得的嗎?
千清一時之間腦子淩亂的很,理不出任何頭緒,冰涼的石頭此刻卻異常燙手。但是一想到桐無剛剛在夢裡說的那些,無論這之間有多少疑點,他不得不為此拼一把試試。
莫傳前幾天剛在醫院清醒,便不顧及自己的身體硬是跟着千拟一起尋找千華。蘇與又不遺餘力地提供幫助,再加上文家的軍隊及時救援,崖底樹林搜尋的範圍已經擴大了很多,反倒是懸崖邊空無一人,這倒是方便了千清行動。
傍晚時分,蘇與領着一隊人馬現行回來修整,然後再去替換另一隊人馬。千清立即将此時告知了蘇與。
蘇與和千清的想法一緻,雖然疑點重重,但為了千月,必須去實驗真假。
“雖說崖邊現在無人駐守,以防萬一,你晚上十點後再去。十點之後,我會去和千拟換班,有我在,更有保障。”
千清點了點頭。
有蘇與在前面開路,千清十分順利地來到了懸崖邊。已經過了一天了,原本鮮紅的血迹早已變成暗紅色甚至黑色,即使借着月光的照射,也不甚明顯。
千清從懷中掏出石頭,關于它的用法自然而然地在腦海中顯現。雙手熟練地将石頭放置在幹涸的血迹上,漸漸的,黑色的石頭變得透明,直至最後變成粉末消散在空氣中,緊随其後的是視線變得不受控制。
确切地說,是視野不受控制。
眼前突然閃過鮮紅的痕迹,宛如山巒般連綿不絕,最後消失在了懸崖的最東面。
最東面?
那是……
千清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蒼白的月光更顯得他異常陰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最東邊是桑國的晶石礦場。
可是千華怎麼會到這麼遠且崎岖的地方去?
按照地上的血迹粗略分析以及後來莫傳的描述,當時千華已經受傷,且沒有勝算打赢對方,她為了擺脫兇手選擇跳崖尋求一線生機。
現在看來并非如此,千華跳崖并沒有落入森林,而是大概率掩藏在了懸崖下的落腳處。借着月光,千清能模模糊糊看到崖下有些地方向内凹陷,可以成為落腳點。如果兇手的想法和千拟他們一樣,那麼他們一定也會去樹林中尋找,千華隻能在峭壁上前行。
千清的視線被崖底若隐若現的火光吸引,蘇與的隊伍已經開始向南邊搜尋了。東邊樹木密集,沼澤遍地,寸步難行,所以剛開始搜尋時所有人都下意識避開了東面。視線一轉,東面的峭壁落腳點比西面多,會更好前行,特别是對當時有傷在身的千華來說。
千清眺望最東面的點點星火,明明現在已經是深夜,礦場依舊燈火通明,不知是不是那塊石頭帶來的錯覺,他甚至聽到了若隐若現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