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鸢握住千月胳膊的手掌微微顫抖,手背青筋暴起,銀白色的豎瞳一閃而過鮮紅,指着風笙的鼻子罵她。
風笙竟然沒有反駁。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庸醫也很不錯。
“我知道去找誰!”之前被放下的猜測再一次不受控住地出現在風笙腦海中,提醒着她退路在哪裡。
“那還不趕緊?!”
“你抱緊千月!”
籠罩着三人的藤蔓越縮越小,直至化成一個點,在衆目睽睽下消失的一幹二淨,隻留下滿地狼藉的殘骸斷肢。
“惡魔的氣息怎麼遮掩都會留下痕迹,立即用追魔羅盤進行追蹤,務必拿下暗術師千月和那隻惡魔,生死不論!”議院巡邏隊隊長馬上重整隊伍再次出發。
風笙知道要去找誰,但她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哪裡,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逃,還要時不時關注千月的情況。隻希望能像那晚一樣,他能夠突然出現。
突然鼻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目的地是在山崖上的一座竹屋。桐無直接無視千鸢耷拉下來的陰沉臉色,一把接過他懷裡的千月就往竹屋裡跑。
“你出去。”桐無面無表情地将千鸢拒之門外。
“如果我非要進呢?”千鸢周身被黑色的魔氣纏繞,陰森的面龐被掩蓋在黑霧中,若隐若現地露出仿佛被撕扯的面容。
“整個術師界現在都在追殺我們,需要有人在外面給我們放風。桐無是千月的師傅,她的身體情況在場的隻有他最清楚,我的精靈之力可以為千月輸送生命之力,隻有你能放風了。”風笙眼看兩人就要打起來了,千月隻剩一口氣還吊在那裡,她顧不上那麼多,趕緊跟千鸢分析利弊,希望他暫時忍一下。
千鸢居然真的安靜了下來,停駐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一直跟随者桐無懷裡的千月,直至黑霧将他完全包圍。
風笙知道他妥協了,拉着桐無就往裡走。
“你用指尖血塗抹在月兒右腕下兩寸處,手指一直搭在血迹處,不可離開。”
桐無将千月放置在床上,立即吩咐風笙開始做事,自己則背對着她,四處翻箱倒櫃。
風笙對桐無的話深信不疑,随即劃開食指指尖,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千月蒼白的右腕處。伴随風笙食指落下,血液竟奇迹般地滲透進皮膚内部,隐約往心髒處遊走,甚至還在源源不斷地汲取她指尖的鮮血。
原本已經停止的心跳,竟以十分緩慢的速度開始跳動。
桐無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裡面裝滿了五顔六色的藥丸,随手抓了一把藥丸全部碾碎,同時加入了自己的指尖血,紫色的火焰包裹住所有藥粉,須臾便煉成了一顆新的丹藥。
丹藥通體發白,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風笙聞到了一股香味,不合時宜地竟覺得饑餓,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丹藥吸引。
直到桐無将丹藥喂進千月嘴裡,風笙才猛然驚醒,自己剛剛居然有片刻的失神。。
“可以了。”
千月蒼白如灰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心跳漸漸恢複成正常頻率,微不可聞的呼吸變得沉重,風笙這才敢把手放下,指尖細微的傷口一時間竟無法自動愈合。
風笙站起身,朝桐無深深鞠了一躬,“桐前輩,您是神族嗎?”
雖然是問句,但風笙心裡很清楚答案。
桐無沒有回答嗎,隻是望向風笙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并非善意地打量。
“千月是人類,這點我很肯定。但是她身上卻帶有神族的特征,我猜測她身上必有神族之物。例如:心髒……”
風笙再也說不出下一句話,因為桐無的右手已經死死地掐住了她的咽喉,紫色火焰灼燒宛如在體内燃燒,精靈之力仿佛水汽,蓦然蒸發消失,現在的她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我……不是……”風笙隻能張張嘴,發不出聲音。
桐無明白她的意思,手一甩,風笙便跌落在地,四肢好似棉花,沒有絲毫氣力,連爬都爬不起來,隻能作罷,任命躺在地上。
“我不會拿此威脅您或是千月,也不會對神族心髒産生非分之想,我隻是想證明自己的猜測,以及希望您可以告訴我千月目前身體的情況。”
風笙無法想象。能讓神族拿出心髒的會是什麼匪夷所思之事。
桐無微微皺眉。
“您知道的,我是精靈族,由神族一脈創造。敬畏您,是刻在我血脈中的本能。若我真背叛了您,您想殺我,也是輕而易舉。更可況千月現在是我的契約者,我有義務和責任照顧好她。”
風笙躺在地上凝視桐無,眼神真切,目光灼灼,左眼的藤蔓契約微微發亮。
桐無知道她沒撒謊。
以千月目前的身體狀況和處境,多一個幫手确實很不錯。
權衡之下,桐無緩緩開口:“月兒的心髒隻有半顆,是我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