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年桐無信誓旦旦地跟蘇與說,他能救。
但隻是一時。
神族的力量過于強大,雖然它能為身體提供能量,供養髒器生長,乍一看與常人無異。但時間一久,超出人體承受極限,反而會加速髒器衰老。
想要活下去,要麼人體自身的髒器夠強大能夠承擔神力溢出,要麼衰減神力,使他能夠縮在人體這個容器中。
第一種方法,桐無做不到。
所以桐無隻能用各種稀奇百怪的藥物,降低神力,抑制半顆心髒。久而久之,心髒便會停止跳動,最後徹底廢掉。長久以來被續命的髒器,也會瞬間枯萎。
即使将另外半顆心髒給她,也無濟于事。
桐無知道所有的後果,但是他無能為力。
千月也知道最後的結局,但她欣然接受。
“《謎》,你現在拿在身上嗎?”桐無突然轉了個換題。
“沒,還在家裡。我打算去桑國前,回趟家将它拿出來。”
每當千月翻開這本古老的羊皮書時,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覺得不應該隻有她看到的書面内容,應該還有更加深層次的……
“好好解讀它。所有版本的傳說都認為是神族創造了它。其實真相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桐無苦澀地笑笑,“我的父親将它交給我的時候,曾告訴我,這本書伴随神族誕生。”
千月立刻明白了師傅的意思。
傳說很有可能反了。是這本書創造了神族。
可是一本死物,是如何創造一個強大的生靈的?
如果桐無能夠真正解讀它,神族可能也不會遭受滅頂之災。
被所有生靈敬仰的創世之主,被認為站在命運頂點的神族,也不過是被創造出來的生物,最終避無可避地走向了命運指定的衰亡。
我親愛的孩子,希望你可以走出既定的洪流。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吐完心中所有郁結,桐無從未感覺自己如此輕松地呼吸過。
“師傅,你出去的時候,幫我把他倆叫進來吧。”
千月把枕頭墊在後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哪還有剛剛瀕死的模樣。
一聽到竹門被打開的聲音,原本在唱獨角戲的風笙突然停了下來,千鸢和她同時擡頭。
“進去吧,月兒找你們。”
桐無的眼神精準地捕捉到千鸢,眼神冰冷,是明顯的厭惡。微微垂眉,将情緒全部收斂。
千鸢沒有理會桐無,大步流星走在風笙前面,第一個進了屋。風笙緊随其後,在千月的授意下,将桐無隔絕在了門外。
一進門,千鸢陰濕粘人的目光就停在了千月身上,千月隻能假裝不在意,做賊心虛似的看向風笙,将染血的紙條遞給兩人,“我要去桑國。”
“你是主人,你去哪兒,我們就跟去哪兒。”風笙立即表明自己跌的态度。
千鸢反而陷入了沉默,搞得一旁表忠心的風笙有點尴尬。
千月不甚在意,繼續說道:“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前往桑國。途中必有追捕,先做好應對措施。”
風笙本想勸她再休息一晚,畢竟以她師傅的本領,議院肯定找不到這裡。但千月語氣堅定,似是下定主意,怕是勸了也沒用。
“我不同意。”一直當做黑夜背景闆的千鸢突然出聲,“至少等到明天早上。”
“晚上走,還有夜色作為掩護。”千月不同意。
“那就明天我晚上走。”
千月被氣笑了。
千鸢目光冷淡地盯着千月,猶如腐敗陰暗的鮮紅玫瑰花,将她團團包圍,壓得千月喘不上氣。
他的視線最後停在了千月的胸口。那裡曾經在他懷裡停止跳動過……
“我也是這個意思。”風笙趕緊跳出來,姿勢強硬地将千月壓在床上,扯過被子給她蓋好,“身體才剛剛恢複,不急這一時。你們人類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