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
“真,真的。”歸寒煙莫名打了個磕巴。
“沒有就沒有呗,”柴容意味深長地笑着,“你怎麼緊張起來了。”
歸寒煙清了清嗓子,反問道:“你這麼問,難道你有?”
“哎,我雖然沒有什麼意中人,”柴容無奈歎了口氣,卻又話鋒一轉,“不過才子佳人的戲碼我可是聽了不少。”
“這麼說,你很懂了?”
“那當然。别的不說,這男女之間有沒有情意,我可是一看便知。”
見柴容如此自信,歸寒煙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一個存于心中很久的疑問。
“若是……若是有一個人,他信任你,願意保護你,可他又會捉弄你,對你生氣,還對你隐瞞了他最重要的事情。這樣,也算喜歡麼?”
“那當然不算了!”柴容幾乎瞬間回答,“兩人在一起必須誠心以待,若一方有所隐瞞,還是重要的事情,那便一定不是真心。”
“……是吧。”
見歸寒煙似有些失望,柴容立馬找補道:“其實也不一定,還是要看具體的人和具體的事情。”
可歸寒煙此刻洩了氣一般,對柴容的話反應平淡,隻重複攪動着碗裡的湯勺——這一碗馄饨都快讓她攪成片兒湯了。
柴容見狀,不由感歎起來:“歸姑娘,說實話,雖然咱們隻認識了一天,可你在我心中已然是一位蓋世女俠,隻是想不到你居然也會為情所困……真不知是哪家公子,竟能讓你傾心至此。”
聽到她最後一句,歸寒煙當即一驚,“我不是,我沒有,你别亂說。”
“可你方才分明——”
“好了不說了,吃飯!”
歸寒煙蓦地打斷了柴容,隻專注在自己那碗片兒湯裡。柴容好幾次想同她說話,卻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
“歸姑娘,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柴容小心翼翼問道。
歸寒煙一頓,随即搖了搖頭,笑道:“沒有。”
她哪裡是生氣呢,隻不過是心裡有些落差罷了。
“那就好。”柴容如釋重負一笑。
二人還在吃飯的功夫,壽材鋪的後院忽然響起了一道突兀的口哨聲。
婋娘正偎在遊子貞懷裡,聽見聲音,她慌忙坐起,“什麼聲音?是柴容她們回來了?”
遊子貞攬着她躺在被子裡,“别急,應該不是她們,我出去看看。”
他穿好衣服,循着哨聲來到了後院牆外的拐角處。一見來人,便無好顔色道:“尹二城主何時成了碩鼠,擾人清夢?”
尹良望了眼天色,也沒好氣道:“大白天你睡什麼覺,何況又不是我想來的。”
“城主讓你來的?”遊子貞倏然變了臉色,“他不是說讓我多待幾日?”
“莫急,城主隻是讓你幫他辦一件事,沒說讓你回去。”
遊子貞這才緩了神色,“什麼事?”
“城主知道那位歸姑娘缺銀子,所以讓你幫幫她。”
遊子貞不解,“怎麼幫?我可沒錢!”
“沒說讓你出錢。”尹良忍不住歎了口氣,“城主隻是想讓你做一個局。”
做局?遊子貞瞬間明白了慕容雪的意思,但他卻不願為之。
“我之前便與城主說過,從島上回來我便不沾賭。”
“不是我說,隻是這次恐怕由不得你。”尹良笑了笑,指了指他們壽材鋪的後院,“城主已經知道,歸姑娘和你們家那位走的很近。”
遊子貞臉上頓時現出幾分愠色,“你威脅我?”
“你看你急什麼。”
尹良立即安撫他道:“這哪裡是威脅,看在我們同僚多年,善意的提醒而已。城主是什麼人,想必你也清楚。當初你拿自由跟城主換你家那位的太平日子,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毀了,你說是不是?”
提起當年的事,遊子貞臉上一片陰霾。當年,他師傅神手李四想要離開姑鶴城,卻被人做了局,為了保全他這個徒弟,最後連命也沒了。他本想帶着婋娘一起走,卻想不到,婋娘一家亦被滅口。
從那時起,他便知道,人外有人,他鬥不過。
遊子貞思忖片刻,終于還是松了口,“城主要我做的事我知道了。之後呢?”
“之後就不勞你操心了。城主的意思我大概也猜到幾分,不過是人放在外面不省心,還是要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好。所以,你隻管帶她去賭,之後的事我來辦便是。”
待與尹良分别,遊子貞回到房中,卻見婋娘已穿戴整齊。他皺了皺眉,“不是說累了,怎麼沒多睡會兒?”
“還不都是你。”婋娘略有些埋怨地看了遊子貞一眼,“等下柴容她們回來了,我若還躺在床上,像什麼樣子。”
“好好好,都怪我。”遊子貞寵溺一笑,将那根簪插在了婋娘發間,“這個也戴上,好看。”
他和婋娘有說有笑,心裡卻想着,尹良來得正是時候,趕緊将這二人打發走了,他和阿婋也能踏踏實實地過幾天清淨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