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很是受用,待衆人商量好了以後,幾輛裝貨的馬車浩浩湯湯地趕來,在她的疑惑聲裡,揚長而去。
姜忱不禁有些納悶。
按理說,水路運輸的貨物但凡上岸,就要轉運使記錄在冊,以免私自運輸重要貨物,逃避關稅。
可那群人怎麼也不像是按法行事的人。
“看出什麼蹊跷了嗎?”遊行舟湊近問道。
“那群人·……”姜忱凝神片刻,繼續道:“涼州城的轉運使是誰?”
“陸朔!”
姜忱了然,“那應該查查這個人,漕運是為今運輸的重要方式,若是讓有心人鑽了空子,運些不打緊貨物也就罷了,若是長此以往,官商勾結,每年的稅銀倒是一大筆虧空。”
日頭越發毒烈,姜忱眼睛短時間無法見強光,說完話後眼前現出一大片白色的暈圈,身子不穩,向一邊倒去。
電光火石之際,一個黑色的身影閃過,姜忱腰間一緊,被遊行舟緊緊抱在懷裡。她的手臂被緊緊地箍在懷裡,四遭吵鬧聲不止,隻有遊行舟懷裡安靜極了。
咚咚沸騰的心跳聲,砸在姜忱耳朵裡,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放手,”姜忱小聲驚呼道,奮力掙脫遊行舟的鉗制。
溫香軟玉乍然入懷,遊行舟有片刻的愣神,後着急忙慌地拉開距離,磕磕絆絆要解釋什麼。
可撞見姜忱同樣慌亂的眼神,他壓下心裡的一絲雀躍,合禮數地低頭道歉。
“沒事,是我的原因,遊大人不必介懷。”姜忱整理好紛亂的思緒,冷靜地說道。
經此一遭,兩人都有些不自然。
倒是一旁的千帆,心如明鏡,心想,或許也不全是大人一廂情願。
突然,他注意到遠處走來一人,眼睛一亮,走進遊行舟身邊,小聲耳語道:“大人,你看,那是陸朔。”
姜忱費解地看着主仆二人。
遊行舟注意到她的視線,以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姜姑娘不是外人,日後有什麼事情,不必遮遮掩掩,大聲直說就好。”
幹帆嘴角一僵,帶着歉意的眼神看了姜忱一眼,道了聲“是”。
姜忱颔首,為千帆解圍,“遊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所經手的事務屬于國家機要,謹慎一點總歸是好一些的。”
遊行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姜忱費解,她也沒有說錯什麼,若是重要機密被有心人截取,總歸是件不好的事情。
千帆扶額歎息,為自家大人日後的漫漫長路捏了把汗。
這些日子,以他所見,姜姑娘是一位聰慧之人,可對于“情”之一事,怎生得這樣遲鈍。
他又是搖頭歎息。
“去會會他去!”遊行舟掏出紙扇,慢悠悠地往臉上吹風,端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撥開熙攘的人群往前走去。
姜忱緊随其後,疑惑道:“這樣大搖大擺找上門,會不會打草驚蛇?”
“做了虧心事,才怕。若他陸朔清清白白,我還能污了他的名聲不成。
遊行舟說完,回頭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陸朔身旁的一個小厮眼尖,看見二人笑着向這邊走來,忙貼着陸朔的耳邊小聲說道:“大人有人過來了。”
陸朔擺手,示意身旁的一衆衙役退下,讓貼身的侍從收好記錄的名冊,轉身向前走了幾步,迎上幾人。
“久仰遊大人美名,”陸朔不過花甲之年,竟然生了一頭白發,氣質斐然,說話間,姜忱聽出他語氣裡的尊敬。
一時困惑,難不成遊行舟官位在他之上。
不由她多想,陸朔已經走到幾人面前,面帶笑容,朝遊行舟拱手作揖。
又客氣地問候幾句,“大人怎會到此處?”
“辦案。”遊行舟觀察者他的臉色,言簡意赅道。
果不其然,陸朔眼裡閃過怔愣,又恢複自然,恭維道:“也是,大人身為當今聖上眼前大紅人,必然是有要事在身,否則,天高路遠,又怎會到這偏僻之地尋歡呢?”
“倒也未必,”遊行舟唰地耍開紙扇,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這湖山勝境是天下一絕,隻怪那些沒長眼的欣賞不來罷了。”
這番難看的話讓他一時下不了台面,隻得尴尬地賠笑,“大人說的是。
兩方劍拔弩張地站着,各懷心思。
約莫是臉上的笑竟難以為繼,陸朔客套地說了句,“遊大人辛苦奔波此地,陸某實在有幸,若遊大人不嫌棄,不如陸某設宴,你我二人小酌幾杯,算是陸某盡了地主之誼。”
“好啊,”遊行舟一口應下,裝作未瞧見他僵硬的嘴角,一隻手擁着他往前走。
走出幾步遠,對身後的姜憂道:“快跟上,帶你去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山珍海味。”
陸朔一愣,發覺掉入了他的圈套,可話已說出口,隻能硬着頭皮客氣地招呼姜忱。
“這位姑娘是……”
“我與遊大人是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