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我拿下!”遊行舟像是一隻蟄伏的獅子,憤怒的吼聲讓所有人大驚失色。
試圖偷襲的刺客見他仍然安然無恙,大勢已去的他等着被抓住。
突然,從他們身後的草叢裡射出一支箭,絲毫不差地釘在男人的胸口,臨死前,一雙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死不瞑目。
一晚上不得安穩。
姜忱和遊行舟背對背而立。
遊行舟将自己的佩劍給姜忱防身,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說:“大概是涼州一行未全部絞殺的餘孽,你多加小心。”
姜忱鄭重地點了點頭。
所有人嚴陣以待,胸前架起銀色的長劍。
出乎所有的人意料,那群人的目标并不是他們。
“快,将人質保護起來。”
敵人在暗,身手同樣不容人疏忽。
刀劍無法準确砍中所有的箭。
皮肉被利箭穿透,鮮血順着嘴角流下。
很快,那群蒙面的刺客全部被射死。
“怎麼會這樣?”
得手以後,躲在暗處的蒙面人不戀戰,迅速離開這片土地。
“給我追!”一士兵殺紅了眼睛,提刀就往林子深處沖去。
遊行舟眉目深邃,啞聲言:“别追了,他們的目标不是我們。”
此刻,姜忱也回過來味。
這些人多半是同一個殺手組織,一旦任務沒有完成,隻有死命一條。
畢竟比起組織的利益,才不過死了幾條人命而已。
剩下的侍衛收拾殘局,不大的一片土地,空氣裡滿是鐵鏽的血腥味。
姜忱趔趄着身子,單手撐住樹,胃裡泛起一陣幹嘔。
一個大掌輕輕撫在她的後背,緩而輕地拍打着。
姜忱不用回頭,也能猜到是誰。
“好點了嗎?”
“咳咳咳——”姜忱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多謝遊大人關懷,好多了。”
遊行舟聽見她刻意疏離的語氣,方才還憂心忡忡的臉色,瞬間染上一絲怒氣。
姜忱的視線在周圍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莫名心虛,解釋說:“我怕以後解釋不清楚。”
“好好好,”遊行舟連說三個好字,氣得脖頸漲得通紅。
他大跨步上馬,拉着缰繩不回頭地往前走。
姜忱在心裡歎了口氣,怎麼好像把人惹生氣了。
周圍的侍衛見遊行舟騎馬走在前面,可姜忱仍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什麼辦才好。
他們明明看見大人對她緊張得不行,但是這會子見了人,怎就不在意了。
索性不是自己的事情,權當看個熱鬧,紛紛上馬跟着遊行舟往城裡走。
人群越走越遠,姜忱楞楞地站在原地。
真的走了?
姜忱難免有點失落,手上的傷口脹痛得無法忽視,明明以前沒有那麼嬌氣的。
遊行舟走了不遠,又轉頭往回走,遠遠就看見姜忱低着頭,費力地走着。
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忽然,他計從心來,先是小心靠近,從她的身後一步步走着。
遊行舟一彎腰,大掌攬着姜忱的腰,輕輕一轉,将她撈在馬背上,抱個滿懷。
姜忱震驚地望着遊行舟,“你不是走了嗎?”
“嗯,誰規定走了就不能回來?”
“哦。”
天際已然泛起白肚,豔陽穿破浮雲,福照大地。
“竹青和甯緻遠都已經獲救了吧?”姜忱小聲問他。
“嗯。”
“好。”
久未逢面,兩人稍顯疏離。
好在不遠就到了城門腳下。
姜忱隔着很遠的距離,望見一個雙臂振揮的竹青,她還向着姜忱這邊小跑起來。
遊行舟勒馬停下,跨步下了馬,伸出手正要扶姜忱下馬。
吧嗒一聲,姜忱二話不說,兀自跳下馬背。
遊行舟勾唇,哭笑不得。
“怎麼了?”姜忱實在好奇,方才這人好似在生她的氣,現在怎麼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竹青沒有悟到萦繞在兩人周圍的奇怪氛圍,滿心擔憂姜忱安危。
直到看着她無恙地站在面前,喜極而泣,怎麼止都止不住。
“别哭了,我這不是好着呢嗎?”姜忱極少安慰人,此刻也顯得力不從心。
甯緻遠也幫忙安慰,“竹青姑娘你别擔心,姜忱好着呢?你可是沒有看見她的身手……”
他越說越激動,絲毫沒有發現竹青漸漸鐵青的臉色,“你還好意思說,虧你還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到了危急關頭,竟然撇下姑娘,自己一個人跑了。”
“我那不是……”甯緻遠瞪大眼睛,越是極力辯解,越是磕巴。
在竹青看來,就是心虛。
姜忱折騰了一夜,累得上下眼皮像黏在一起。
好像睡覺!
“是我讓他去搬救兵的,沒有他,援兵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到!”姜忱為他解釋道。
浩浩蕩蕩的人馬踩着晨曦,邁過厚重的城門進了城。
遊行舟在得知姜忱上榜之時,已經在城西安置了一個小宅子,人少安靜,環境清幽,最合适備考。
“我在城西已經……”
姜忱已經猜出他的言外之意,何況一路上竹青暗戳戳地說過那個宅子,無數溢美之詞稱贊得僅有天上有一般。
可姜忱并不能心安理得地住下去。
“無妨,我和甯兄落腳在客棧就好,聽聞城裡有一家客棧專為考生而設,我和甯兄已經商量好了。”
甯緻遠眨巴着一雙眼睛,看看姜忱,有瞥了眼遊行舟,他連這家客棧都不知道在哪裡,何來商量一事。
“多謝遊大人一路多加照顧!”
說完,她和甯緻遠往城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