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兩處搖擺不定。
遊行舟陰沉着臉,“還不跟上去。”
竹青:“……”
——
雖說客棧是為考生而設,她們一路上耽擱不少時間,遠來自天南海北的人将上好的廂房占據完了。
甯緻遠挑了一件小的屋子,說是要把大的房間讓給姜忱和竹青住。
剛一進屋,竹青迫不及待地呈“大”字,趴在床上,手下拍了把硬實的床闆。
“這麼硬,晚上怎麼睡啊?”
姜忱聞言,問她:“既然我們到了京城,你為何不随你家大人回府中?”
想了想遊行舟凍死人的眼神,竹青讪讪一笑,“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嗎?哈哈哈。”
後來的幾天,姜忱掂量着空落落的錢袋子,下定決心。
“我要去掙錢!”
“什麼?”
“不行!”
甯緻遠不解。
竹青一臉震驚。
“為什麼不行?就這麼決定了!”
竹青猶豫着要不要告訴遊行舟,而姜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許告訴他。”
姜忱想了許多途徑,最後還是決定,拿自己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字畫和書法。
京城的集市比杏花鎮繁華得多。
吆喝聲不絕于耳,琳琅滿目的商鋪和稀罕物遍地都是。
“姑娘,你說會有人來買嗎?”竹青撇了眼姜忱的神色,疑惑地問。
姜忱笑了笑,“會的,等着吧!”
“甯公子也真是的,也不來搭把手。”
姜忱支了一個木桌,擺放着近日她臨摹的書畫,多是出自名門大家的手筆。
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小攤前一個顧客也沒有。
“姑娘,我們要不算了吧。”竹青幹瞪着眼睛,來來往往的行人那麼多,卻沒有一個肯駐足停留的。
姜忱此刻也猶豫不決。
——
對面酒樓上,一主仆二人依窗看着樓下。
“公子,你說會有人買姑娘的字畫嗎?”
遊行舟回頭白了千帆一眼,嘲諷意味明顯。
兩人還在猜測着,那邊的姜忱迎來今日的第一個客人。
“這位公子,請問你要看看字畫嗎?”
男人紅袍着身,腰間佩戴着玉腰帶,一雙眼睛窄而細,眼窩深邃,挑眉時似是打量的模樣,身姿挺拔,風姿綽綽。
幹布達望着姜忱手裡的一幅畫,興緻盎然,“姑娘手裡的畫賣嗎?”
姜忱将那幅畫遞給他,“既然是賣字畫的,這些也都是要賣出去的。”
她伸手指了指其餘的字畫。
幹布達認真打量着,時不時彎腰湊近看。
姜忱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希望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
“還不錯,姑娘是臨摹張霖的畫作吧?”
張凱是大玟享有盛名的畫家,偏偏天妒英才,一次遊船醉酒,竟失足墜河,世人無不扼腕歎息。
姜忱絲毫不意外幹布達認出來。
“是的,張先生的畫獨有風味,線條流暢,神韻絕佳。”
幹布達目露贊賞,“的确,古往今來留名青史的畫家不在少數,而我獨愛張霖。”
兩人談論畫作十分投機,酒樓上留心的某位公子憤憤地看着他們。
千帆胸前抱劍,眼看着遊行舟表情不對,踱步向門外走去。
遊行舟猛得扭過頭,“方才你怎麼不提醒我去幫她一把?”
現在倒是被别人搶奪了先機。
千帆:“……”
遊行舟越過他,向着門外走。
“公子要回府嗎?”
“吃飯。”
千帆低頭跟着他走了幾步。
“跟着我做什麼?”
千帆:“我不是一直跟着大人的嗎?”
遊行舟擡了擡下巴,視線落在樓下,“去查查那群人是誰?”
腰佩玉帶,無非是皇親貴胄,難保不是哪家公子扔幾個小錢,逗逗姑娘家。
聽此,千帆:“是,我現在就去。”
——
“我都要了。”幹布達爽快道。
竹青歡心地搖動姜忱的手臂,“姑娘,我們都賣出去了。”
姜忱食指點了點竹青的鼻尖,“今日我們去酒樓吃。”
“好耶!”竹青一聽見酒樓吃菜,快樂地在原地轉圈圈。
幹布達滿眼笑意地望着兩人,“你們主仆二人的情分真讓人羨慕。”
姜忱搖頭“我們二人是姐妹,自然比旁人親近一點。”
“抱歉。”
姜忱打包好字畫,交付給他身後的侍衛,“沒關系,我們長相不同,容易被人誤會。”
而後,姜忱收拾起紙筆,果真帶着竹青去了酒樓。
正巧碰上下樓的遊行舟,視線相對,遊行舟開口道:“來吃飯?正好我餓了。”
說完,他又上了樓。
姜忱隻能跟了上去,為自己剛吃飽的荷包擔憂。
恐怕今日份的銀兩,有去無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