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舟端坐在桌前,看着那份厚厚的菜單,大手一揮:“來一個乳炊羊和鬧廳羊,東安子雞、清蒸武昌魚、單籠金乳酥、巨勝奴、甜雪、漢宮棋……還有一壺……上好的果酒。”
他囫囵一口氣點了許多菜,看得姜忱目瞪口呆。
這個壞習慣,應該改掉。
暗地裡,遊行舟撇了姜忱一眼,見她面色如常,心裡那股子較勁也散了大半。
“等一下,”遊行舟喊住店小二。
“除了東安子雞、清蒸武昌魚、單籠金乳酥,都不要了。”
店小二含笑着點頭走了。
酒樓的客人源源不斷,後廚的菜也燒得很快。
店小二半盞茶的時間,就端着幾碟菜上了桌。
“客官請慢用!”
遊行舟半靠在椅背上,舉起茶水放到唇邊輕抿,悠哉悠哉的模樣。
還是竹青先動筷吃了起來,而後姜忱小口吃着。
“好吃嗎?”
竹青連連點頭,“好吃!”
“沒問你,吃你的。”
“哦。”
姜忱眼睛越過碗沿,斟酌着話語,“挺好吃的。”
“那就多吃點。外面的風一大,就容易把你吹走。”
姜忱:“……”
遊行舟心裡别扭,說出的話也收不回,盡力地挽回,“後日,有場遊園會盛宴,你若得空了,帶你去看看,席上的螃蟹最是肥美。”
“是京城哪家邀請的?”
遊行舟放下水杯,“鄭府,鄭博文家。”
姜忱也不了解究竟是哪個鄭府,但索性無事,便當成湊個熱鬧。
次日,姜忱仍舊擺賣字畫。
大概是昨日聲音太好,今日就顯得慘不忍睹。
她不會吆喝,安靜地坐在鋪子前等待。
客人沒有等來,倒是又碰上了遊行舟。
“你怎麼來了?”
遊行舟随意地看了看姜忱的字畫,低眉回道:“下朝了,自然有時間。”
“哦!”
姜忱在單獨面對遊行舟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些直言脫口而出的話,總要三思後方能說出。
不是忌憚他的身份,隻是有股子莫名情緒在作祟。
想靠近他,卻又一次次和他拉遠。
遊行舟駐足片刻,買了她一幅字,姜忱聲稱不要錢,可他丢了錢,拿了字就走。
宴會如期舉行。
遊行舟想得周到,特派人給姜忱送來了衣物,連帶着竹青的那份。
“姑娘,姑娘。你看,我也有新衣服。”竹青歡喜極了,忙換下身上的舊屋。
天青色衣裙,朵朵雙瓣蓮花點綴其間,既不喧賓奪主,也足夠讓人眼前一亮。
竹青自然是喜歡極了。
姜忱低頭看着自己的衣物,還沒有打開,便已經覺得衣物複雜多了。
外衫是藕黃色,内罩淺鵝黃小衫,衣擺繡有片片荷花,連送來的珠钗也是京城獨一份。
何其用心,可見一斑。
竹青幫姜忱挽發,發髻上别着琉璃珠钗,走動間,叮咚作響。
“好美!”竹青滿意地看着她。
姜忱笑着打趣她,“可我覺得不如竹青貌美,她可是京中……”
“别說了,我……”竹青瞬間漲紅了臉,“快走了,馬車在外侯着呢。”
等到了鄭府,姜忱才見識到何為奢華。
大抵是豪門世家,就連門口鎮宅的石獅子都分外英武。
鄭府前門庭若市,停駐多輛馬車。
姜忱看着着這盛況,轉頭問竹青,“今日不是遊園會嗎?怎來這麼多貴人?”
竹青也解釋不清楚。
遊行舟一下馬車,就看見二人站在門外也不進去,“怎麼在這裡等着?”
他撩起衣袍,大跨步邁上台階,向府内走去。
姜忱和竹青緊跟着走進去。
鄭府有着百年基業,府上曾出過太子少傅,門中弟子也奮發向上,現如今,遍布在衙内當差。
而鄭博文最屬矚目。
他師從玉成大将軍,年少時便展現出非人的武學謀略,戰場上厮殺毫不手軟。
人稱“玉面閻王”。
姜忱提問,“既是玉面,那想必鄭将軍的容貌也必然奪目吧?”
此言一出,遊行舟頓住腳步,後面正走着的姜忱險些撞在他後背上。
遊行舟煞有其事地回過身,“怎麼?想見見?”
“嗯,”姜忱猛得反應過來,“不是,我是說鄭公子當真是世上無雙,令人欽佩。”
“哼。”遊行舟不屑道:“當年他還未從武時,成天跟在我身後轉,趕都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