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司缇話接得飛快,她極迅速地做了個深呼吸,朝他說,“謝謝。”
宋凜川覺得這清修之地不适合自己,旁人來了,都會心情平靜,而他來到,卻會起太多亂心思,對她産生更多的壞想法。
他強迫自己停止想其他的,握了下拳,緩解四肢裡刺啦刺啦的電流,“走吧。”
夜幕悄然而至,車輛停在民宿門口。
宋凜川搖下車窗掃視一遍,又扭頭看了幾秒車内屏幕顯示的位置。
司缇解開安全帶,客氣地邀請他:“進來坐會吧。”
“不了。”宋凜川把導航關閉,“晚飯打算在這附近随便吃點?”
剛才在路上,他問過她要去哪裡吃飯,但那時不知怎的,司缇看都不敢看他,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嗯。”她低下頭,十指相扣,指尖在細膩的手背上劃着。
其實她也搞不清楚怎麼就害羞了,明明之前兩人已經碰過很多次。
怎麼這次,感覺是個例外。
見她這樣,宋凜川用力握了下方向盤,他忽然想改變主意,“不然我還是進去喝……”
“回去路上慢點。”
可司缇完全不給他機會,她打開車門,連忙進了院。
大門落鎖的聲音刺破周邊寂靜,更将兩人之間的不自在硬生生劃開道口子。
宋凜川隻感覺渾身難受,被壓抑的烈火來勢洶洶,席卷他的思想和血肉。
車内她的香味殘留,他輕輕嗅了一口,發現對她的感情已經開始偏離軌道。
甚至在牽上她手的第一秒,他想到的不再是放開,而是下意識地準備握緊,不願意她離開。
仰頭靠上椅背,宋凜川擡手摁了摁突突直跳的眉心。
片刻後,他偏頭,望着二樓亮起的燈光,和在陽台紗簾後時隐時現的婀娜身姿,目光變得又濃又沉。
換上睡衣,司缇把脫下的外衣扔進洗衣機,摁下開始清洗的摁鍵。
她簡單沖了個澡,出來後一面用毛巾擦頭發,一面随意往外面一瞥。
宋凜川還沒走。
擡頭看一眼鐘表,已經半個多小時了,他在等什麼?
司缇朝陽台走去,手拉住窗簾正要用力,背後傳來一陣焦急鈴聲。
她看一眼那輛賓利的模糊輪廓,接起來,“喂。”
沉默。
司缇将手機拿開,确認通話正在進行,“喂?聽得見嗎?”
除了電流波動的細微聲響,還是沉默。
司缇皺了下眉,她指尖落到屏幕上将要挂斷時,男人終于有了回應。
“司缇。”宋凜川聲音莫名不穩。
司缇抿一下唇,“嗯,還有什麼事嗎?”
宋凜川似乎喝了口水,“和我說會話。”
司缇疑惑地問:“說什麼?”
室内溫度漸漸上來了,她把手機放到一邊,點開擴音,緩慢輕柔地脫下外層睡衣。
衣料接觸皮膚産生一陣窸窣聲響,宋凜川在電話那頭低聲問:“你在幹什麼?”
司缇将衣服疊好放在沙發上,如實回:“脫衣服。”
她剛說完,宋凜川氣息一下亂了。
耳朵湊到聽筒,司缇屏氣凝神地仔細聽傳來的動靜。
但幾秒過去,她實在聽不出來什麼,便問:“都這個點了,你在車裡幹嘛,還不打算回去?”
宋凜川深深呼吸兩下,對她說:“再跟我說一會兒,說完我就走。”
司缇将正在滴水的頭發全部攏到腦後,露出白皙漂亮的臉蛋,她不知道現在他這是怎麼了,平常他也沒有過如此迫切要和她聊天的渴望。
“宋凜川你好奇怪,你怎麼了?需不需要我下去看看?”
“不用。”宋凜川喉嚨蓦然收緊,司缇隐約聽到他發出了一聲類似“呃”的氣聲,但緊接消失不見。
他應該調整了下坐姿,腰帶碰到座椅晃了兩下。
“就說,來到這兒的前幾天,去哪些地方玩了。”
司缇坐到沙發裡,雖仍不理解,但念在今天送她回來,還是将從落地南城的第一天倒了多少班公交,到截至昨天,去了景區才發現和網上流傳的差别有多大都說了。
她越說越起勁,語氣不知不覺地上揚、激動。
就在司缇叫了一聲他名字,心血來潮地想讓他猜猜她還有幾個景點沒去時,宋凜川突然開始不斷叫她名字,語氣愈發瘋狂。
最後一遍時,他悶悶地“哼”了下,鼻息急促到完全控制不住。
司缇全程猜不到他在做什麼,在他開始叫她時隻能擰着眉一遍遍地回“嗯”。
片刻後,聽到男人長長抒了口氣,她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沒事吧?”
看着車内一片狼藉,宋凜川對自己的厭惡瞬間達到頂峰。
他拿過手機,抽出張紙擦去一角不小心濺上的白色痕迹,“沒事。”
“嗯。”司缇又看一眼時間,正要催他回去,宋凜川再次叫她名字。
司缇有些後怕,怕他忽然再像方才那樣,便換了個回複,“你說,我在聽。”
宋凜川确實熱了一秒,隻不過這次不再是身體,而是大腦。
他打開車窗,目光似乎掠過緊閉的大門直達那道倩影上。
“明天晚上,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