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長了一張看起來很誠懇的臉,實則精明手狠,不然也不會在爹媽反目成仇各自再婚生子後還能争來一份家産。
三言兩語就哄得小哥給他們交了底,告訴他們現在早就沒電了,隻是内部的備用發電機在工作,但也首先是供給底下的藥品倉庫,上面的隻能勉強保持照明。
還說了,公司老闆和國防部有點關系,到時候要是組織救援,留在這裡絕對是第一批被救的。
江述笑眯眯的從懷裡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下回和speel的合作要多向您咨詢。”
這種套話的事周惟靜不擅長,就默默站在邊上偶爾朝對方微笑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心慌。
悄悄扯了下江述衣服的下擺,使了個眼色。
江述心領神會,對小哥歉意道,“裡面我們能進去嗎,我老婆是内陸人,沒見過這種陣仗有點怕,我帶她去樓梯間躲一躲。”
小哥了然,“沒事沒事,地下室的電梯沒刷卡也下不去,你們躲樓梯間也可以的。”
然後又不以為然道,“我在羅山基呆了快十年了,這種天氣幾乎年年都能碰上幾回,都習慣了。”
大部分人都選擇呆在有燈的大廳,周惟靜和江述兩人渾身濕漉漉地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走到空曠的樓梯間。
潮濕地蹲在樓梯底下。
這裡很安靜,安靜得都能聽到不幾米高處窗戶外風潮呼嘯的聲音,還有兩個人潮濕的呼吸。
“你的異能是空間吧。”
周惟靜呼吸滞住一瞬,幾乎下意識撇過臉,往裡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他,緊接着就聽見江述不急不緩的聲音,“我相信你說的世界末日。”
“我隻是跟你開玩笑,這隻是一個很普通的龍卷風而已。”周惟靜是傻子才承認。
“那我總不可能是一次又一次的眼花吧,”江述擡起頭,看着她,“我因為一聲重響推開了那間展室的門,推開門就看到歹徒倒在地上,珠寶櫃滾到一邊上面全是血。”
“而你,在我跑過去的時候忽然就消失不見,一分半的時間足夠我繞着珠寶櫃檢查一圈了。”
“我跟你說這些,可不是威脅你!”江述連忙解釋,“我隻是想說……嗯……我覺得,要選盟友的話,為什麼不能考慮一下我呢?”
“盟友?”周惟靜握緊了外衣口袋裡的手術刀。
“不然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因為你的那個學長在這裡,對嗎?”江述道,“我猜你也不知道世界末日的具體到來時間,而隻靠你一個人,你根本沒辦法在國外囤夠你需要的物資。”
周惟靜目光銳利道,“那你知道,我可以像殺了歹徒一樣殺了你嗎?”
江述沉默了,“世界末日來了的話,我早晚也是要死的吧。”
“你真的甯願相信那個狗屁學長也不願意相信我嗎?”比起周惟靜說想殺了自己,江述還是對她不選自己更不可置信,“我總以為,我們這些年也算是相依為命了。”
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外婆,他也失去了唯一愛他的家人爺爺,在很長一段人生中,他們是對方在遼闊的大房子裡唯一可以說話的對象。
江述歎了口氣,“反正,你那個學長肯定不靠譜。”
“那你就靠譜了?”
“我這麼多年,總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吧!”江述辯駁道,"好歹我不會因為别人拖累你。"
就在江述還在絞盡腦汁說服她的時候,周惟靜忽然笑了,“誰跟你說我是來找他當盟友啊,我又不是傻缺。”
“江述,如果想讓我相信你的話,總要讓我看到你的誠意,”周惟靜垂眼道,“你已經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作為交換,你得告訴我你的把柄,這樣我們才能好好合作。”
外面的風更加大了,是龍卷風在靠近,卷起一個個龐然大物撞擊着大樓發出隆隆的聲響。
大廳内的人也開始摸索着往裡退,人聲逐漸遠去,聽聲音是往大樓裡面的餐廳那邊去了。
昏暗裡,隻有他們兩個蜷縮在這裡,面對着面。
江述思忖道,“我的秘密怎麼也無法和你的相比,我爸出軌的證據照片是我p的,這算嗎?”
周惟靜一擡眼皮,剛想嘲諷這算個der秘密,就聽見他接着說,“等一恢複信号,我就把我手裡的股份全部賣掉,我的所有資産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換成黃金也好,物資也好,現金也好,全都給你。”
他攤了攤手,“這樣,我就完全沒有後路了,放在你的空間裡,你也不用擔心我留一手。”
這樣,隻要他想活,就必須依靠她,世界末日沒來他也在跟父母對抗的拉鋸戰裡徹底出局了。
周惟靜放下手術刀,眉開眼笑得一拍他的肩膀,“合作愉快!”
“忘了說了,我今天本來隻是想來找學長搞批藥來着!”
你這隻肥羊是自己撞上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