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離開的十分鐘之後,橙紅色的軍方救援艇也找到了這裡,裝備精良的軍隊登上擱淺的輪船。
兩人對自己的好運一無所覺,他們現在有了新理由,但凡碰到人,就說這是他們撿到的船,這巡邏艇在雙方交火時外觀破壞得像個廢品,看起來也很有說服力。
海嘯和地震的範圍主要在羅山基所在的州,兩人北上,明顯感覺到雨和風的力度逐漸減弱,洪水之下逐漸能看到地面。
巡邏艇避開人開了十幾個小時後,終于,他們的視線盡頭,出現了一片陸地。
天色依舊陰沉,但這裡的雨已經停了。
兩人仔細确認周邊沒人之後,将巡邏艇收進空間,從隻到小腿的水裡慢慢往岸上走,上了岸,又取出一開始的那輛suv。
車輛駛過平整的土地,越過空蕩蕩撤離的城鎮,終于有了信号。
此時距離希雅土機場還有四個小時的車程。
周惟靜拿出記錄的小本子,今天是飓風第四天,海嘯第三天。
能趕上明天回國的飛機,周惟靜收起本子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路程輕松了許多,越靠近目的地,能看到的人越多,盡管羅山基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廢墟,電視和廣播中不斷播放着當時的慘狀,可大街上的人們依然悠閑。
遠離災難的地方,想讓人們理解受災人們的心情,是不可能的。
隻有不斷從視線中穿梭閃過的救護車和運載着救援船的貨車,還在提醒人們,災難正在發生。
周惟靜提出讓江述再去醫院仔細檢查一下傷口,但最後因為阿美莉卡醫院的效率放棄。
兩人的共同想法是,早到機場早安心,因此隻在沿途随便找了家餐館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飯,又趕緊出發。
幾個小時後,推開駕駛座的門,周惟靜擡頭看了一眼烏雲密布的天空,有些擔心道,“這裡現在應該不會下雨吧……”
她被系統坑了一回,下意識先往最壞的地方想。
明天是飓風和海嘯的安全期,今天可不是。
等辦理完手續坐到貴賓休息室,确認就算再發洪澇也淹不到這裡後,兩人抱着背包在坐在座位上終于能小憩一會兒。
這幾天他們又是受傷又是受驚,睡眠時間幾乎沒有,好不容易安頓下下來,瞬間沉沉入眠。
周惟靜從北追殺的噩夢中驚醒,下意識望向玻璃窗,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在燈光下看得見外面在下雨。
她宛如驚弓之鳥,看到地面沒有積水才放下心。
千萬不要耽誤她回家。
想想她要是得在異國他鄉開始天災末世,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機場的好處就是不缺食物,商務艙裡有備好的熱食和飲料,江述還在睡,周惟靜沒有吵他,先去給自己倒了杯熱咖啡。
咕嘟咕嘟灌了兩口,感覺精神恢複了點,才發現江述的臉色有些不對,一摸額頭,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他發燒了。
她太累,都忘了。
他受了傷,還在水裡凍了這麼久,傷口不發炎才怪,現在才發燒,已經是他的意志力戰勝身體的結果了。
按照航空公司的規定,乘客如果出現發燒的情況的話,不允許上飛機,她又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
貴賓室陸陸續續出現了其他乘客。
周惟靜不動聲色的去了趟衛生間,把一盒消炎藥塞到口袋裡,回到座位搖醒江述,給他喂了一片。
江述極力打起精神,撐着椅背想站起來,被周惟靜扶了一把,“你現在有點發燒,應該是傷口發炎了,我先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
他的創口一眼就能看出是槍傷,他們随便找了間沒人的洗手間,關上隔門,進空間,将江述的傷口重新包紮換藥。
又從飲料台取了些冰塊包着毛巾敷在他的傷口處。
外面開始下起大雨,周惟靜隐隐感覺到一股坐立不安的焦躁,像是暴雨來臨前螞蟻的直覺。
飛機起飛倒計時9小時。
江述的精神不太好,藥物和傷口的作用下讓他有些虛弱和昏昏欲睡。
那股奇怪的不安一直籠罩着周惟靜,視線裡的一切都非常正常,航班在正常登機、飛機正常起飛,來來往往的行人也都神色正常。
她再次無意識地從座椅上站起來,看着窗外的雨,心髒在平靜地加速跳動。
是未知的天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