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下午。
回到家,關上門。
燦爛的橙色陽光灑到寬闊的客廳沙發上,江述看着腳步輕快的周惟靜,年輕女孩小巧精緻的側臉在陽光下像一片薄薄的花瓣。
她像是永遠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并步履堅定地直直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周惟靜其實早就忍不了自己身上恐怖的氣味了,她一邊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房間走,一邊脫自己的外衣,脫到一半,她腳步頓住了。
回過頭,“你變态啊,我洗澡你也要跟着我?”
女孩皎潔的臉頰暈染上一層薄薄的橙光,皺着眉頭驚訝又嫌棄地回頭看他,“你也先去洗澡,等會兒去醫院重新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其他事情回來再說!”
江述這才怔忪回過神,原來自己一直在跟着她看着她嗎。
真是習慣成自然了,他揉了揉淩亂的頭發,“好好好,你可不許偷偷溜走啊!”
當年江述的父母為他們的這樁婚事頭一次上門的時候,本該乖乖呆着等雙方見面的周惟靜卻借口出去透透氣從飯店廁所爬出去逃走了。
獨留來找她的江述一個人被父母痛批。
周惟靜讪讪一笑,沒想到他現在還記得那事,“你怎麼這麼記仇呢!哎呀,這次肯定不會溜走的啦!”
她的房間在躍層的二樓,幾乎一整層都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空間。
江述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通過讓别人知道自己給出了多少來讓别人感激他的類型,哪怕他們的這段婚姻,從一開始都不算平等。
她父母祖輩留下的資源大部分被與他關系并不對付的父母拿去,他夾在離異又各自再婚生子的父母之間,艱難為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掙紮,根本沒得到什麼好處,反而是負擔更多一些。
可江述在面對她的時候,态度都很輕松。
平等的将這套房子像分宿舍一樣,二樓是你的女生宿舍,一樓是我的男生宿舍,他後來收集的那些車房全都寫着兩個人的名字。
如果有人打開門口玄關處的櫃子,就能發現裡面的車鑰匙像一盒擺放整齊的餅幹一樣,随便你用。
他們之間沒有愛情,江述對她更不是因為愛她所以信任和毫無保留。
周惟靜聽着耳邊嘩啦啦的水聲,擡手搓開被血塊糊在一起的頭發絲,心裡想着事。
一切都因為江述不是一個自私自大的人,因為他是個心軟的好人。
他們之間的關系,在各種複雜的人際錯層之下,既像是玩伴,也像是家人,用一種不恰當的形容來算的話,類似于相依為命的表姐妹?
歎了口氣,周惟靜想着,還是不能做用完了就丢的渣女啊。
洗完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周惟靜出于這麼多天養成的習慣,下意識洗完将洗發水沐浴露也扔到了空間。
之前在阿美莉卡,真是上個廁所都要擔心是不是天災現在就來了,時刻都要做好溜号準備。
現在她想了想,一邊擦頭發一邊把沐浴露放了回去。
她吹完頭發後,江述已經換完衣服在樓下等她了,清瘦高挑的年輕人随便套了件黑t牛仔褲,配上他賞心悅目的臉,像校園劇裡的青春男大。
就是青春男大一動,一瘸一拐的腳讓氛圍感瞬間破功。
“快快快……我感覺我要死了,嘶——”
江述面容扭曲,一手扶着牆,“……我剛洗澡的時候扭到腳了。”
周惟靜臉皮抽了抽,“你不會剛好扭到了受傷的那隻腳吧?”
江述痛得直不起腰,“……對。”
就是這麼倒黴。
兩人去了一趟最近的醫院,做完檢查拍完ct,将傷口重新清理縫合完之後,在天黑之後回了家。
一進門,先是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飯菜香。
江述啪嗒一聲打開燈,臭屁道,“怎麼樣!我剛叫了廚師上門給我們做了飯菜!”
燈光下,從廚房到客廳,排成海洋的盤子,從粵菜到川菜,從中華到歐美,從飛禽到海鮮,各種菜系各種食材,應有盡有,全都冒着剛出鍋的熱氣騰騰。
他别别扭扭地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她的感謝,對自己麻煩她了的事做出回報。
周惟靜不可置信地呆住了,發出一聲震撼的,“哇——”
然後三步上前上前将絕大部分的菜全都收進了空間,剩下一道清炖豬蹄芸豆湯,一道紅燒豬蹄,一道清炒時蔬。
窗外的夜色中閃爍着霓虹的燈光,現在的城市依然是繁華平和的景象。
而這裡。
周惟靜放下筷子,點開系統面闆,輕聲呼喚道,
“系統,你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