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猛關上雜貨間的門,周惟靜拍了拍江述的肩膀,示意他快點把自己放下來。
江述不明所以,順手把門邊的拖把卡在了門把手的口子裡,轉過身剛想問她怎麼了,下一秒就被周惟靜快速拉開衣服拉鍊脫衣服的動作驚到。
周惟靜被那蟲子惡心得夠嗆,來不及解釋,自己一邊脫一邊催他快脫。
江述後退一步,倉皇移開視線,“你……你……!”腦子裡飛快閃過一串問号甚至下意識懷疑麻醉藥難道還能有毒。
周惟靜腿打了石膏動不了,三兩下把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扒拉下來抖了抖,正在費勁地扯褲頭。
一擡頭就看到某個臉頰绯紅眼神飄忽的年輕人貼着門闆當抹布,頓時沒好氣道,“你再不把衣服脫下來抖抖,腦子就要被蟲子吃幹淨了!”
“……什麼?!”,江述悚然,手比腦子快,立馬手忙腳亂的把衣服脫下來。
即便兩人是明面上的夫妻,但光着屁股面對面這種事也有點太刺激,周惟靜嘴硬但也一眼都不好意思往那瞟。
紅着脖子專心抖自己的頭發,又長又厚的長發因為之前河裡雨裡的折騰打結成了一團大号亂毛線。
越着急扒拉開越痛,不扒拉開手随時被打結的頭發卡住。
“嘶——”後腦勺靠近囟門的地方又一陣針紮似的疼,周惟靜幹脆快刀斬亂麻,立馬從空間裡拿出一把剪刀,伸到後腦勺就是‘咔嚓’一下。
毫不心疼的把手上的那把頭發扔開,上手去摸到痛的地方,摸到一條滑溜溜正在扭動的線狀物體,手感惡心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指甲穩穩地掐住那根黑色的長線,伸手一拉。
快準狠地把還在瘋狂扭動的長線蟲摁到牆闆,再用力撚成了一片扁平的牆上裝飾物才罷休。
再一扭頭,被吓了一個激靈。
“誰讓你轉過來了!?”周惟靜額角青筋暴起,她也不敢撿地上的衣服遮擋怕裡面有蟲,倉皇之下隻能躬着身體曲肘擋住重點部位。
江述輕咳了一聲,目光遊移,“……我是怕你出事。”又急忙補充道,“你放心,我一點沒看到,你看我手上的衣服!”
周惟靜瞪着眼睛扭過頭,他雙臂垂直高舉着一件幹淨的長外套,剛剛好能蓋住自己光着的身體,雙方都剛好隻能看到對方的臉和小腿。
這讓她一下想起了小時候外婆帶她去澡堂洗澡的隔間布,雖然确實看不見,但尴尬和不自在一點沒少。
但現在顯然不是尴尬的時候。
周惟靜短暫的憤怒之後,立即也從空間裡拿出一套幹淨的衣服囫囵蓋在身上。
“你看過自己身上了嗎,有沒有黑色的長條蟲子?會咬人,有痛感。”
雖然可以可以通過痛感來尋找蟲子在身上的哪個部位,但無法保證不痛身上就沒有其他蟲子潛伏。
周惟靜隻是思索了一瞬,就想到了一個新的方法,她一閃身連人帶輪椅進了空間,打開系統面闆,點進倉庫面闆。
任何她從外界帶進空間的東西都會被系統記錄,甚至還貼心的自帶篩選尋找功能。
按照時間順序倒序排列。
[紮克公司産普通制輪椅*1
帶血漬的棉麻短袖*1
帶血漬的黑色長褲*1
塑料碎片*1
純棉内褲*1
……]
除了她換下來的髒衣服,還有一片不知道什麼時候沾到她衣服上的塑料袋上的三角穿孔片,可謂詳細入微。
沒有黑色線蟲,周惟靜松了口氣。
又原樣把江述再拉進來,檢查了一遍,确認兩人身上還有換下來的舊衣服上都沒有那詭異的黑色線蟲後,才換了裡面的貼身衣物套上原來的那身外衣。
從緊張中緩了一口氣,江述才追問黑色線蟲是什麼?
周惟靜将她看到那個年輕男人牙齒上蠕動的黑蟲說給他聽,“那蟲子長得像更細長的蚯蚓,會鑽到皮肉下面,我猜可能是一種吸血蟲。”
她面色有些凝重,她雖然是學醫的但對蟲類了解并不多,但在醫院呆了這麼久的經驗告訴她,這至少不是a市常見的蟲類。
未知,不常見。
總讓她想起前段時間網絡熱議的海蛇咬傷人事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回已經不需要再問系統了,周惟靜确定這異常的東西全都是天災。
艹他爹的天災!
江述也沒想到這難得的出一回門居然能這麼‘好運’,接連兩次撞上災難發生第一現場。
他歎了口氣,從他的紙袋裡找早先準備好的手套遞給她,謹慎道,“待會兒我先出去看看情況,要是沒太糟糕我們就溜出去,盡快回家。”
在外面停留的時間越長,可能會發生的意外情況就越多。
“過兩天我們還要想個辦法給一部分物資過個明路。”
周惟靜也認同,心有餘悸,“汽油這玩意兒要是沒有了就沒有了,接下來我們絕對不要出門了。”又伸手攔住了往門邊走的江述,“你先等等。”
被吓了一場,她現在跟打了一針濃縮咖啡因一樣精神亢奮,靈敏的推着輪椅往雜物間的門邊湊過去,耳朵貼着門闆感受着外面的動靜。
她感覺得很清楚,在樓道時,那個瘦削年輕人打開了窗戶,她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了雨絲濺到自己臉上,随後她就感覺到了頭發裡的疼痛。
而那個牙齒上有黑色線蟲的瘦削年輕人正對着外面的暴雨,雨水迎面潑了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