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醉眠則依舊保持着不緊不慢的狀态,恰到好處的躲過所有的攻擊,她就像一尾遊魚,在洶湧的浪潮裡翻滾,自由卻危險。
發現自己的進攻不起作用,康席急的眼睛都紅了,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着,突然,在看到阮醉眠腦後躍動着的發絲時,他有了主意。
面上他仍保持着相同的攻擊頻率,但暗地裡他一直觀察着阮醉眠的躲避途徑。
終于,他發現了,下一擊時康席的另一隻手準備着,在阮醉眠行動時立刻緊緊揪住那長長的頭發使她無法掙脫,并狠狠朝她的腹部來了一擊。
阮醉眠被這強大的力道直接給打飛出半米,但比賽仍在繼續,她隻得捂着劇痛的腹部勉強站起身來。
居高臨下的看着阮醉眠臉上有些吃痛的表情,康席居然有些語重心長的開口道:“軍校作戰類可不是隻有速度快和技巧高就可以進的,力量和身體素質都缺一不可。”
這是一句勸告,也是一種憐憫。代表康席承認了阮醉眠有實力,但卻并不認為她殘破的身體讓阮醉眠有資本能夠在這精英雲集的作戰類站到最後。
腹部巨大的疼痛讓她幾乎身形不穩,阮醉眠的面色卻依舊平靜如常,她不反駁什麼,隻是蓋棺定論道:“什麼事情都要做過才知道。”
說着她便又不顧身體的傷痛,再次做出迎戰的準備。
看着眼前脆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走的女孩,康席心裡居然升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敬意。扪心自問,如果他有這樣惡劣的身體條件,他是不會站在這裡的。
這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需要我用全力來打敗。康席這樣想着,身上的肌肉愈發緊繃,時刻警醒着對面看似脆弱的少女反撲過來,因為在交手中他發現了,隻要有一絲希望,阮醉眠都不會放棄逆轉的機會。
這樣下去和他耗着不行,我必須想想有沒有别的出路,阮醉眠面色凝重的與康席僵持着。
可是,論作戰經驗我不如他豐富;論身體素質我不如他優越;論力量我也不如他,有什麼是我能超過他的嗎?無數的問題從阮醉眠在大腦中劃過。
忽的,她想起了什麼。
我不該用星際社會的思維來思考,我本來就不屬于這個時代,古武才是我的老本行啊,阮醉眠的眼裡迸發出璀璨的光芒。
想到這裡,阮醉眠不再畏手畏腳,而是先發制人,她雙臂一張使出一個擒拿手,狠狠攥住康席肌肉鼓脹的雙臂,在對方回擊時,借力打力的将這股勁還到康席自身。
康席雙臂被力量震得發麻,動作不得不停頓數秒,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内,阮醉眠迅速抓住機會,一個掃堂腿将康席高大的身體掼倒在地,又馬不停蹄的趁他失重,一個肘擊狠狠打在他的腹部。
被猛烈攻擊着的康席兩眼一黑,躺在地上不止的發出咳嗽,而等他反應過來再打算反擊時,阮醉眠的手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旁邊好一陣了。
愣愣的望着壓制在自己身上神色冷淡的女孩好一會兒,康席臉色變得灰暗,他将頭扭過一邊不甘地說道:“是我輸了。”
阮醉眠動了動發僵的脖子,從他身上起來,正打算回到隊伍當中,卻與一幹瞪大的眼睛齊刷刷的對上。
她往左邊移,眼睛也往左邊;她往右邊移,眼睛也往右邊。剛剛與康席比賽最痛苦的時候,阮醉眠都沒感到害怕,但這些吃人般看着自己的眼神竟讓她有些心裡發怵。
對視半晌,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掌聲。
阮醉眠擡眼看去,是姜承允。
他眉眼彎彎像個倒挂的銀月,眼角的淚痣随着他身體的擺動一晃一晃的,賣力的拍動着掌心,為阮醉眠的成功使勁喝彩。
而随着姜承允的鼓掌,此起彼伏的熱烈掌聲頓時像潮水一般将阮醉眠淹沒。
四周神情激動的人們自發向她靠攏過來,把阮醉眠簇擁在中間,不知是誰先動的手,阮醉眠竟被人潮擡起,她被狠狠的抛到空中,歡呼聲幾乎震碎了她的耳膜。
阮醉眠幾乎無措的不知手腳該如何安放,隻得直挺挺的感受着人們的熱情。
“好了,安靜一點。”烏柔惠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句話說完,阮醉眠才得以獲救,她腳剛落到地面就開始手忙腳亂的整理着自己狼狽的衣着。
而孤獨的站在人群之外的康席看着眼前熱鬧的場景,内心竟升起想就這樣離開原地的沖動,但半響,他還是聲音暗啞的開口:“我會主動退學的。”
一聽這勁爆的消息,原本歡騰着的人們立刻安靜了下來,他們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遊移着,似乎在等待阮醉眠的回應。
人群的中心點裡,阮醉眠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看着眼前不複之前嚣張模樣的康席,并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