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說不明白昨晚上怎麼會發神經給嚴夏央發那麼奇怪的話,茶裡茶氣不像個好人。
可能單純是因為睡得太晚腦子抽風,也可能是前世的怨恨一直深埋在心底,平時她不願意去想,但情緒一直都在,隻等一個深夜她理智下線時就洶湧而來,侵蝕大腦,讓自己幹出傻事。
如今最麻煩的,是嚴夏央沒回消息,一個字都沒回。
已經十一點了,初桐五點多才睡的現在都醒了,沒道理嚴夏央還沒醒沒看到信息。他平時回消息也沒這麼慢。
唯一的可能性是他看到了,但是不想回複。
為什麼不想回複?初桐不知道,可能因為涉及到全小歡了,在這一個多月初桐忙碌工作的日子裡,嚴夏央已經和全小歡見過很多次面吃過很多次飯,對她動心了,不喜歡初桐在背後談論她。也可能是因為看到顧時熙抱着全小歡,這張照片讓他吃醋了,覺得被顧時熙搶了人。還可能是因為初桐最後一句“怎麼事情就那麼巧呢”過于含沙射影,意有所指,讓嚴夏央這種風光霁月的人感受到了濃重的惡意,重新認識了衛初桐這個人,不想再回她消息。
初桐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可能性太多了。她心情很低落,自己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對,她拍那張照片和發那些消息時,心裡确實不那麼光明磊落。人有些時候就是會莫名其妙冒出來一些陰暗的想法。
她不想怪自己,也願意承擔後果。她想,那就到此為止吧,嚴夏央都不回複消息了,必然是對她失望了,自己又何必繼續上趕着讨人嫌,也别發消息過去解釋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她發的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就是她的真實狀态。她每次看到嚴夏央,全小歡,顧時熙三個人拉拉扯扯,都想陰陽怪氣一番,隻是礙于自己的身份沒那個立場說那些話,才忍住了。
嚴夏央的作息一直都很好,可能八點就起床了,到現在看到她發的消息也已經三個小時了,他在做什麼呢?是不是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顧時熙,确認全小歡的傷情,然後詢問醫院位置,急匆匆地跑去看她。忙了一上午,根本沒時間回自己消息,也沒那個心情。
初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頹廢的起床,給糯米團煮了半塊新鮮的雞胸肉,加一點雞心和鴨肝,煮好後将雞胸肉撕碎,雞心鴨肝切成塊,再拌少許貓糧,給糯米團當營養餐。
喂完毛孩子她也沒吃飯,而是将床單被套都拆下來換了新,舊的扔洗衣機裡洗着,又開了掃地機器人開始清潔地面。然後自己拿着廚房濕巾擦桌子。
她心裡難受,又不願意哭,隻覺得自己失敗,重來一次,人生也并沒有變好。
于是隻能做家務——她平時最讨厭做家務——她說着不怪自己,卻在懲罰自己。可見是真的傷心了。
明明剛把一項大工作完成好一個階段,正是輕松的時候。卻自己作死,把珍貴的東西和人作沒了。顧時熙看上全小歡就讓他看上啊,這不是好事嗎?自己跑去拍什麼照?拍了照還大晚上發給嚴夏央,加些莫名其妙的話,簡直是迷之操作。
她好像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在看到顧時熙中邪似的被全小歡吸引住後,前世被全小歡全面碾壓的陰影便撲頭蓋臉湧來,她心慌意亂,崩潰破防,卻又極力忍耐。終于在回到家裡獨自一人後,情緒大爆發,睡前糊裡糊塗地給嚴夏央發了短信。
全小歡不說多優秀,好歹皮囊漂亮,人也心直口快不藏污納垢。初桐心想,她自己呢?暗中嫉妒,背後嚼舌根,不怪别人不喜歡她,懶得回她消息。
她陷入深深地自我厭棄,覺得自己隻是個陰暗扭曲的小人,不配老天給的這次重生機會。
家裡的掃地機器人隻有掃地功能,不含拖地。初桐于是自行沖洗墩布又将家裡拖洗一遍。等到忙完,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她昨晚在醫院裡上上下下為全小歡的骨折跑了一夜,回來精疲力盡洗漱睡覺,喂了貓卻沒喂自己,中午起來又開始做大掃除依然沒吃飯,如今已是在大運動量的情況下15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她終于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饑餓,這才回房間拿充着電的手機,竟看到上面有兩條來自嚴夏央的未讀消息。
初桐心裡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害怕。她手輕微的顫抖着,點開了未讀短信。
十一點五十五分,來自嚴夏央:“睡醒了嗎?”
十二點二十分鐘,來自嚴夏央:“還沒吃飯吧?醒了告訴我一聲,我開車去接你吃好吃的。”
這一刻,初桐甚至想哭。然後她一摸臉,眼淚早就不争氣地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