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桐出了辦公室就往董事長那裡走。到了門口,發現裡面現在已經變得很安靜,不像剛才回來時,還有很多說話聲。
所有人在這個特殊時期都躲着董事辦走,隻有衛初桐一個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逆流而上,獨樹一幟。
她在陰影處站定,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挪動腳步将自己置于光亮之下。
大門敞開,房間内外的人相互間一覽無餘。伸手象征性敲了下門,門内人一下子都調轉視線看向了她。
衛初桐這才有機會光明正大地觀察:顧常熠坐在正位,他辦公桌前,兩個秘書林玲和張芸芸一左一右坐在他身後的小塑料凳上。顧時熙和顧時翰都坐在會客的沙發。剩下的人,像秦争,崔迅這樣的高管,全都站着,一副默默挨訓狀。
衛初桐這世還是第一次見顧時翰,但前世不是,她對這人很有些印象深刻。
顧常熠滿身上位者的威壓與氣勢,看向衛初桐,用眼神詢問她有什麼事情。
衛初桐壓力山大,深呼吸:“我來找顧總彙報下輝海項目的情況。”
顧時熙正要往外走,問:“下午都發生了什麼,進度怎麼樣?”
被顧常熠打斷:“這個不急。正好”,他沖着衛初桐:“ 你去把秘書處剩下的人都叫過來。”
正要出門的顧時熙隻好停下腳步。
衛初桐頓住,回道:“好的。”她本想插個話題把顧時熙解救出來,現在隻能聽從安排,回到秘書處,将全小歡這個不定時炸彈帶到火力現場。
衆人這會兒明顯就比下午時分冷靜很多,激情退去,都想着如何在事後處理上少吃虧,多得利。
隻有顧時熙,作為這個家族裡的既得利益者,凱盛時任CEO,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隻會吃虧,不會得利。他現在回憶起下午的言行,都為自己捏一把冷汗。原本帶個人進公司,還隻是實習生,對于總經理來說不過小事。但因為實習生和顧時翰打起來,就變成大事。
特别是在目前集團内部組織架構改革,大幅度削減其他幾房在凱盛的勢力的情況下。他的這點行為一旦放大,就很容易引起輿論反噬。
顧常熠是他大伯,不是他爸,肯定不會幫忙遮掩這件事。甚至相反地,可能會放大後果。顧時熙不想留在這裡任人魚肉,但現在的形勢是一圈人全部集中在董事辦,誰也走不開。顧時翰和顧時熙相互制衡,各自都在對方眼皮子地下,沒人能搞小動作。
趙悅紅和吳曦到了董事長辦公室,半點看不出來剛才坐在秘書處玩手機的悠閑樣,把腦袋垂得很低,老老實實的。
全小歡則不然,她高昂着頭,目光直視顧常熠,毫不畏懼他嚴肅的神色。對視了一會兒後又倔強地扭過臉,開始尋找顧時熙,走到了他身邊。
沙發上顧時熙和顧時翰各占一邊,中間楚河漢界一般空了一大截。那是顧家人的領地,大家都很默契地沒去沾邊。但全小歡沒有這個默契。她毫無自覺,且理直氣壯地在顧時熙身旁坐了下去。
辦公室裡更加安靜了,落針可聞。
“罰站”的高管們不敢正大光明看,隻偷偷用餘光瞥。全小歡今天第一天上班,除了秘書處幾個人外,其他的都隻聞其名,對她不太了解。
顧常熠雖然沒管顧時熙安排什麼人進集團,但作為董事長,在集團内部工作幾十載,根深蒂固,對這些私下的人事變動自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心裡很有數。
他看着全小歡的行事風格,很看不起這種沒有眼色又不講規矩的不讨人喜歡的底層小民。顧常熠鄙夷地看了全小歡一眼,就轉開了視線,他清清嗓子,所有人便更加靜默下來,将注意力集中在董事長身上。
顧常熠:“時熙,我對你很失望。”
顧時熙聽到這話,立刻坐正,将企圖和他交流的全小歡壓制住不讓她出聲,自己回道:“對不起,大伯。”
這種時刻狡辯沒有意義,證據确鑿,“捉奸在床”,根本賴不掉。
顧常熠對這樣的反應不滿,沒說話。
衆人在這樣的沉默中開始有了小動力,特别是顧時翰那一派,将目光對準了顧時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