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初桐宿舍在公司和周媛丹住的地方的中間,她今晚送完周媛丹後,從以前不常走的方向回了家。
冬天黑得早,不到七點,街區就顯示出華燈初上的景象。非周末時間,夜色中的A市比白日裡冷清,下班族們行色匆匆地往家趕,很少逗留。
衛初桐原本慢悠悠地走在回家路上,思索着後面的事情。
突然一道極其熟悉的嗓音飄進了耳朵:
“老闆,你見過照片上這姑娘嗎?對,對,我女兒,我倆長得像吧?她不接我電話,現在找不着人了。”
“現在比照片上長大了點,這是她上高中的時候,現在都上班了。”
衛初桐站在街區外的大路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不遠處那個燒成灰都能認出來的背影——當年拿着外公外婆遺産以及拆遷款全世界旅遊,完全不管孩子,連學費都沒留的,她多年不見的母親。
想必如今錢已經花得幹幹淨淨了,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女兒,又想盡辦法找來投奔。
她還是漂亮,看上去比同齡人年輕不少,這些年應該沒吃過什麼苦。
當然吃不了苦!幾年用掉幾百萬,哪來的苦給她吃。
衛初桐站得偏了些,利用轉角擋住了自己的身影,開始思考,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朋友圈定位?還是社交網絡賬号上面的照片?亦或是曾經的同學告訴她的?
這裡離她的宿舍已經很近了,離公司也很近,被找到隻是時間問題。
衛初桐皺起眉頭,後又松開,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裡回了家。
原本還在考慮要什麼時間辭職,和周媛丹一起離開的問題。凱盛給的收入不錯,賬務的雷也一時半會兒還曝不出來,可以多苟一段時間存點錢。但是另一方面周媛丹狀态不好,一直待着熟人環境裡沒辦法靜下心來搞工作。加上顧時熙現在不爽她,每天上班都陰陽她,留下來除了存點錢外得不到任何成長。
現在被她那個名義上的母親鬧這一出,也不用再糾結了,明天就去提離職,越快越好。
晚上給周媛丹打了個電話,說了明天就離開的計劃,叮囑她辦理好退租和收拾行李後,自己也連夜開始了打包工作。
她住的公司宿舍,和房東沒有關聯,辭職的時候一起說了就行。
第二天。
顧時熙辦公室。
顧時翰的桌子已經被撤掉了,還有那個被看不慣很久了的,象征着恥辱的屏風。
顧時熙翹着二郎腿,大爺似的坐在如今隻剩一張了的人體工學椅上,雙手交叉随意放在身前,輕輕松松靠在椅背上。
“初桐,說起來我還算是你的伯樂,你對我有過半點的感恩之心嗎?”
衛初桐到單位以後還沒來得及提離職,就被顧時熙喊來辦公室訓話了。訓話内容還十分的一言難盡。
她如今都要走了,也不再像以往那樣忍氣吞聲地客氣,滿臉不可思議地問:
“啊?”
顧時熙嘲諷地“呵”了一聲:“你覺得你不必感謝我是吧?你能有今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天賦,是吧?你一個沒有半點背景,沒有過往成績的畢業生,能被破格調到秘書處,又破格負責起集團的供應鍊改革掌起大旗,在凱盛風生水起,都靠的是你自己是吧?”
衛初桐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要不然呢?不靠我自己靠誰?你為什麼選我你難道自己不清楚?你那會兒剛來集團,挑中我到秘書處正是因為我剛畢業且沒有背景,和集團裡的舊有勢力沒有瓜葛,正好方便你培養自己的勢力。負責供應鍊改革是因為我實實在在付出了努力且讓你看到了階段性成果,這是我自己掙來的,也是我應得的。當時還有誰比我更合适呢?如果有,你早就選他了,怎麼會選我。應屆生隻是缺少工作經驗,但并不是傻。”
顧時熙被她怼得臉色發青,語調冷得似冰:“你是不是覺得你攀上了嚴夏央後半輩子就衣食無憂了,所以有恃無恐?你怎麼勾搭上他的?背着我好了多久了?你以為豪門那麼好進,談個戀愛就能闆上釘釘了?天真,可笑”
瑪德渣渣,衛初桐被他這番話氣得破口大罵:“你特麼有病吧你。什麼叫勾搭?什麼又叫背着你?你以為你誰啊,我談個戀愛還要跟你交代?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