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每周都會湊在一塊溝通一次進展,看看當下的成果,讨論完善的方向,保持良好的溝通。
不上班以後生活規律很多,兩個人都不再報複性熬夜,早睡早起心情好思路也清晰。工作累了會在院子裡打一會兒太極,修身養性。
房子後面還有片空着的土地,離着别人的菜地還有點距離,兩人想着空着也是空着,幹脆用附近村上找來的樹枝圍了一圈,再在趕集日去集市上買了兩隻老母雞回來養着。每隻母雞每天下一個蛋,她倆一人吃一個。衛初桐不喜歡蛋黃,會挑出來分給糯米團。
說起糯米團的生活,那就更豐富了。它是隻發了腮的胖大橘,長得虎頭虎腦很得鄰居阿姨以及鎮上小朋友的喜歡。家裡炖了雞鴨豬肉的時候,都喜歡夾出來一塊丢給它吃,說它招财。久而久之,糯米團養成了到了飯點去别人家要飯的習慣。
老房子不像城市裡的鋼筋水泥,院子是露天的,廚房也有專門的通風口,大門關了光線會變得很暗所以白天常常是打開的狀态,因此糯米團想出去玩很容易,關不住它,讓這貨過上了吃百家飯,每天都有小朋友為它摸毛按摩的富貴生活。
斜對面的飼料店有隻三花貓,是個妹妹,糯米團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就看直了眼,每天都跟在人家屁股後頭屁颠屁颠獻殷勤,不顧自己“貓公公”的身份,從自己的貓碗裡銜了吃食僞裝成自己打獵所得,給那隻三花妹妹“上供”食物。
糯米團塊頭大,長得拽實,在鎮上的貓界裡确實實力不俗,很快就混成了小鎮一霸,倒也得三花青睐,兩隻貓時常卿卿我我,膩歪得衛初桐沒眼看。它整日裡在外面瞎晃,運動量變大後也不見瘦,倒是變髒了,像隻流浪貓。衛初桐期初還經常給它洗澡,沒多久便放棄了。入鄉随俗吧,将就能看就行。她的底線是糯米團不進她房間不上她床,别的實在是管不了了。
衛初桐自己則愛上了買菜。一個月時間不到她就認識了鎮上一半的店家,買菜來回的路上會和十多個阿姨們笑着打招呼,問問各家今天吃什麼,給自己的菜單加點靈感。混得熟了大家也不再把她當新鮮人看,因為衛初桐城裡人的身份,有些時候還會找她“斷案”。
地點通常一開始在鄰居阿姨家的麻将桌前,一夥人打完了麻将就開始數落自己家的老伴,說着說着越說越憤怒,如果正好看到衛初桐站在門口發呆望天,就會将戰地轉移到老屋前,情緒激動地細數自己家老伴對自己做的混賬事,讓衛初桐評評理,說說這是不是不對。
抱怨的通常是女方,五六十歲,夫妻雙方都沒什麼文化,在鎮上開家夫妻店做點小生意,餓不死也富不起來,生活的不順心大多來自雞零狗碎的細節。也有炸裂的,比如男方PC并且家暴。對了,家暴在小鎮上似乎是個普遍現象,衛初桐比較熟悉的十多個阿姨家裡,有七八個都存在家暴的情況,區别隻在于有的輕些,有的嚴重。
那些丈夫衛初桐都見過,平日裡看上去都是那種老實憨厚本分的人,萬萬看不出關起門來會對老婆動手,甚至會PC。
這已經是性質十分嚴重的行為了,至少衛初桐覺得很嚴重。可阿姨們抱怨完,如願聽到衛初桐對她們老伴的行為作出“不對”的評價後,似乎就已心滿意足,又甘願地回家繼續自己之前的生活。
有些時候周媛丹也會在場,每每看到這,兩人都感慨良多。周媛丹曾經覺得自己經曆的足以把自己毀了的事情,在這裡似乎都變成小巫見大巫。越是偏僻落後,越是貧窮,女性的生活就越是不好過。衛初桐看到鎮上那些還未長成的小女孩時,想着,她們的出路大概就是走出去吧,去大城市,見大世界,學會養活自己,也學會愛自己,獨立勇敢,披荊斬棘。
兩人都不回家,一起在鎮上過了個年。小鎮上年味濃厚,外出打工的人到了春節從全國各地趕了回來,一個月前還冷冷清清的地方變得熱鬧了很多。除夕未到,煙花就亮了起來,炮竹聲聲除舊歲,孩童歡鬧迎新年。
衛初桐去買了張福字貼在門上,對聯還是就着之前買的春聯,再弄了些彩燈,節日氛圍便有了。周媛丹則買了食材和幾種不同的火鍋底料,滿滿一冰箱,兩人吃了整整一周才吃完,吃得一年都不想再吃火鍋了。
春節過完,天氣逐漸回暖,春天很快就到了,日照漸多,萬物複蘇,嫩芽抽條,草木拔地而起。
一天晚上,衛初桐聽鄰居阿姨說白天鎮上來了個長得很漂亮的年輕仔,氣質好得不要不要的。衛初桐沒當回事。鎮上人少,留下的多是莊稼漢,偶爾來個皮膚白嫩的城市遊客,大家便會覺得好看,并且對此津津樂道。
第二天輪到她出門買菜,誰知走到半路,突然被人一把扯進了小巷子,随後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