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算是野地,土沒有松過,非常緊。嚴夏央先在旁邊挖了一些出來,敲打松散後将碎土鋪進花盆底下。然後又小心地将花株挖出來,保留好根系,移栽進花盆,最後再加上些碎土覆蓋,壓實,新鮮的野花盆栽便完成了。
衛初桐也不嫌土會髒了衣服,捧着來之不易的勞動果實,高高興興往家走。
陽春三月,萬物蘇醒,早生的蟋蟀已經開始叫了起來,在曠野裡此起彼伏地相互呼應。這晚月亮半遮半掩地躲在雲層後面,星星一顆也不見,路上光亮很弱,周遭荒無人煙,但因為嚴夏央在身邊,所以衛初桐一點也沒害怕。
倒是因為捧着一盆花回家,把剛運行完算法,拿到調優結果後出房間溜達的周媛丹驚到了:
“這麼晚你們上哪兒買到的花?鎮上開了花店?”
鎮上當然沒開花店,隻有趕集日的時候去集市上,運氣好能碰到農民帶來自家種的花散賣。
衛初桐炫耀般地将花湊近周媛丹眼前:“好看吧!我們去野地裡挖來的!野生,誰撿到歸誰。”
周媛丹:“......”。
四月份的時候,臨近小鎮中心的一個村裡,有個廢棄多年的老魚塘,塘主回鄉了,打算在老家定居,要把魚塘拾掇起來,準備正經養魚。
養魚不比其他,密度大的時候魚容易生病群死,所以開始之前要先将塘水排幹淨,撒上生石灰和殺菌劑,進行全面消殺,保證魚的生存環境。
老魚塘廢棄很久了,水卻沒有幹過,裡面肯定有很多魚。大魚旁人不指望,是塘主的。小魚卻沒人管,主人家撈完自己要的大魚後,按照鎮上慣例,會開放給周圍鄰居半天的時間,任他們自行打撈,各憑本事。
這算是老傳統了,小魚沒什麼搞頭,老人們懶得下水折騰,去的多是鎮上的小孩子。衛初桐從鄰居阿姨口中知道這個消息後,拉着嚴夏央興緻勃勃地買了個小抄網,又從家裡提了個水桶,雄心壯志要抓滿一整桶的魚。
結果兩人到了水塘邊,看到整塘都是六七八九歲的小孩,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跑得水花四濺,泥水灑得到處都是的場景後,誰也不願意下水了。
但也能看到魚。許是魚塘中間的地方孩子們太鬧騰,反而将小魚吓到了岸邊來,衛初桐和嚴夏央挑了一塊僻靜處,能看到魚群靜悄悄地躲在一處水坑,密密麻麻,一動不動。
衛初桐将抄網的伸縮杆拉到最長,試探着朝魚群舉過去。
差了一點點,雖然能夠到,但是下網的方位不好,容易跑魚。
于是換手長腳長的嚴夏央來。
嚴夏央無奈但配合,接過抄網,先熟悉長度和重量,然後瞄準魚群,眼疾手快地下網——收網——放入水桶。
衛初桐探身往桶裡一看,竟然一擊抓了幾十條!
瞪大了眼睛敬佩地看着嚴夏央,無聲贊歎:你也太厲害了吧!
嚴夏央哭笑不得。
隻是這一網下去以後,驚了水,魚群都跑光了,兩人沒再戀戰,提着桶回家。
本來想讓王姨做小炸魚吃。結果回家後仔細一看,竟然都是鳑鲏,還有幾隻蝦,一隻小螃蟹。鳑鲏很漂亮,陽光下身上的色彩變幻,竟然是彩虹色的。
衛初桐又舍不得了。于是因為這點魚,硬生生在院子裡砌了個假山魚池,給它們安了家。
糯米團玩得野了,以前還很喜歡纏着嚴夏央,現在也不纏了,每天神出鬼沒的,除了食盆裡的罐頭和糧規律減少證明它還活着,其他時候很難見到它。
但因為家裡添了新魚,倒把這小胖貓又吸引了回來。天天作狩獵狀趴在池塘邊,或是假山上,看着水裡遊來遊去的魚群,總想抓幾隻出來嘗嘗,卻總是濕了爪子和貓毛,連點魚鱗都沒碰到。
五月的時候,周媛丹第一次主動說要離開鎮上,去H市參加一個科技論壇。她有好些問題,想跟論壇裡的一個技術大佬當面交流。兩位阿姨則請了年假,要一起回家探個親。
衛初桐和嚴夏央在家裡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