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病?皇兄你登基五年了,後宮空無一人,你騙傻子呢?大家閨秀,鄰國公主,甚至胡人舞娘,我都一一引薦給你,你倒好一個都瞧不上,我能有什麼法子,隻能來帶你看看俊俏郎君。”
永甯公主撇了撇嘴小聲噓噓道,天地良心啊,她就這麼一個哥哥,甭管是妖後寵妃還是龍陽之好,她都認了,天下的擔子太累太難,總要有知心人陪陪哥哥,她才能放心遊山玩水去喽。
李廷回自幼立儲,師從多位名儒大賢,此時仍是忍不住欲翻白眼,他沒病他真的沒病,為什麼别人就是不相信呢,他認命般苦笑兩下,已算是極大的德行了。
“公主殿下今日來得好早,我這幾日想你想得緊,一時間還以為是眼花了呢。”夭采早已與永甯相處出了一番情意,熟絡地打起招呼。
“我就知娘子對我是日思夜想,我這不來了嘛。”永甯肆意笑道,從未受過磋磨的女兒家自然天地間為所欲為,“娘子身後這位妙人兒是誰?怎的不給我引薦引薦?”她此時瞅着還算穩重,卻已是兩眼冒光,京城裡美人不少,什麼時候又添了這麼位傾國傾城的娘子。
“這是我幹妹妹,随家人來了京城,與我玩耍幾日,你喚她越桃就好。”夭采笑道。
“越桃見過公主殿下,今日真是三生有幸。”越桃不卑不亢道,直直看向永甯,兩人對望許久,仿若是冥冥中天定的緣分,這倆折騰人的女子定要将這天上人間攪和得天翻地覆。
“阿桃不必客氣,以後你也是我妹妹了,在這京城誰欺負你,就我公主府找我。”永甯說着便将令牌遞了過去,她見越桃便極為相熟,總覺得在那見過,說不定是前世的因果呢。
越桃向來學不會人族的推诿打太極,微微一笑道,“那越桃就謝過公主殿下了。”順手就将令牌接了過來。
“這是我一表親阿回沒見過春曉裡的大世面,我特意帶他來瞧瞧,阿回阿回?”永甯叫了幾聲,也不見身後人說話,回過頭去,隻見李延回目光深邃望向了越桃。
越桃尚未發覺,還在那摩挲着手中的令牌,隻有夭采的心咯噔了一下子,她見慣了風月場,哪能不識得這神情,癡男怨女多半由此而起。
“失禮失禮,我頭次來貪看了些好風景,請各位小姐見諒。”李延回被猛地叫醒,又成了方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了。
“延回公子客氣,不如今日我喚些樂師助興,音聲一道有何偏愛嗎?”夭采按下心中所想,招呼起這位貴客。
還沒等李延回說話,永甯插起話來,“我表哥不拘什麼曲子,他難得聽上幾曲,不如娘子将空着的樂師都喚來吧。”她還對着李延回使勁眨巴眼睛,一副鬼機靈氣死人的模樣。
“娘子莫要聽她的,今日我與兩位娘子一見如故,能閑聊幾句已是幸事,哪還用得上什麼雅樂呢。”李延回笑道。
幾人落座于一雅間,永甯拉着夭采嘀嘀咕咕了幾句,夭采一愣,遮遮掩掩地瞅了趙延回好幾眼,她屬實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老馬失蹄,看走了眼。
這小皇帝年歲不大,雅好倒多,她吩咐了幾句,随後來了七八個風流俊俏的樂師琴師,正可謂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李延回正閉眼聽那風鈴穿堂之聲,别有興味,結果一睜眼,好家夥屋子裡滿滿登登全是人啊,他費勁巴力地扒開這一圈郎君,愣是沒找着三位娘子。
“什麼?真的啊?”越桃在院後的秋千上蕩來蕩去,初聽了天子密辛開懷不已,比聽戲看話本更有意思,笑着笑着便覺着不對,自家阿朗往後要是在聖上面前行走,可得小心着,莫要得了天子青眼。
永甯公主端着冰酥酪,直直喂了正微張朱唇的越桃一口,“噓,切記不可聲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夭采姐姐知。”
越桃吓得立時小雞啄米般點頭稱是,她遙望二樓,無奈窗扇緊閉,暫且瞧不出什麼,也不知這皇帝小子會選個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