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放置身側的禮帽,他打算去看看,那個自稱為R的家族究竟有着怎樣的面目,還有任務目标……那張空白畫像被鮮血浸染,畫上的無面少女露出淺笑,她開始期待遊戲的開場了,殺手先生。
咖啡店内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幾道刺耳雜音毀掉整首樂曲的和諧,演奏者是一隻烏鴉,它揮動羽翼,為下一位演員的出場奏響專屬曲目。
哒哒哒,又是幾聲槍響,烏鴉死在種滿玫瑰的荊棘花園,他收起槍,躲過從台階上滾落的屍體。擡起頭,今日無月,沉悶天空與大地縫合成破布,讓人無端感到幾分煩躁與不适。
閣樓上有道看不真切的影子,
他的槍抵在懷中少女的心髒,啪嗒,血月從雲霧中滲出,她露出驚訝的神情,子彈啞火了。
“你是來殺我的嗎?”
她拽住他的衣擺,那裡殘留着幾滴凝固的血珠,reborn沒有搭話,甩了甩手中的槍,将槍口再次對準她已經落淚的臉頰。啪嗒,依舊啞火。
“殺手先生,别殺我好嗎……”
她還在小聲祈求着他的寬恕,那把槍被丢在一旁,取而代之的一把抵在她脖間的利刃。他終于看清任務目标的樣貌,很美,不帶有任何攻擊性的美,是被眷養得很好的一隻金絲雀。眸間含淚,蒼白無力的面容因為他帶來幾分恐懼的血色,他靠近她的耳邊,“很抱歉,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血液順着脖頸低落到他的手心,是涼的。
她嗚咽一聲,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這是reborn職業生涯中第一次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他從她的眼中看見了絕望和解脫,卻唯獨沒有恨意。莫名的,他漸漸松開手,失去桎梏的少女捂着脖子哭出聲,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并不是你們要殺的人……他們已經離開了……”
他瞥了眼面前泣不成聲的少女,精确捕捉到對方手指間因為長時間勞作而留下的老繭。加上她那孱弱的身體和并不熟練的意大利語,合理懷疑目标并不是首領的女兒,用精心圈養的菟絲子來形容更為合适。
他伸手扶去她臉上的雜發,被對方側過頭躲去。她不停深呼吸,無法控制因恐懼顫抖的身體,卻被對方困在輪椅上無法動彈。兩人距離很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
“你還知道什麼?”
“……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在花園打雜的園丁,半年前摔斷腿,家主命我在閣樓修養身體。”
僅僅是園丁可不至于派出這麼多精英來保護。
他挑了挑眉,隻伸出手在她脖間的傷口處輕輕劃過,聽得對方吃痛一聲,又開始掉落眼淚,他說:“你在騙我。”
“我……我沒騙你……”
她眨了眨眼,嗓音裡明顯有幾分不自信,在reborn的匕首即将再次落到脖間時急忙擺手,“好吧,我不是園丁,是大人的私生女……腿上的傷也不是摔斷的,是被打斷的……”
他上下掃視她一番,從隐蔽角落裡看見幾道紅痕,在上流社會,玩這些倒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站起身來,對此次任務已經喪失所有興趣。
就在他轉身離開前,身後那人叫住他:“是我!是我讓人給你布置了這次暗殺任務的,隻要你幫我殺了家主大人,我會給你十倍酬勞!”
reborn沒有停下步伐,
她繼續追加籌碼,“還有家族的情報網,可以和你共享!”
他将槍放在腰間,把刀刃上的血迹吹落,沒有理會。
“還有我……再獻上我怎麼樣?”
她從輪椅中滑落,趴在地上,整個人狼狽至極,伸手拽住他的褲腳,聲音是孤注一擲般的顫抖。
reborn低下頭,看着哭泣着的金絲雀,她當真是漂亮極了,不怪有人會折斷她的羽翼囚禁于閣樓之上。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他低聲說:“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