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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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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他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趕忙解釋道:

“不是主幹,隻是比較粗的一段旁枝,後來我還一直關照别人對這棵樹追水追肥,多上點心,現在它還在後山,長得好着呢。”

“等我選好了木料,剛要讓山上的師兄弟們幫忙,卻又聽聞了侯夫人的噩耗,一時間又氣又恨、滿腔悲憤,幹脆親手制做了這幾個往生牌。我不善木工,手藝難免粗糙,好在這些年香火供奉不斷,又有高僧不間斷的誦念經文,也算沾染上了禅意,看上去才沒有那麼突兀。”

“把它們放在我從前所住的客房,一是因為這些是我私心裡供奉的,不想鬧得人人皆知,二來奉國寺權貴往來衆多,我的一舉一動難免被有心之人看在眼裡,三來我還暗自裡為王将軍也供奉了一座牌位,這更不能被外人所知。聽松苑地處偏僻,又不對外,自然不會有人看見,甚至為了防備那位心血來潮監視我的行蹤,還拜托了師父以及各位師兄弟,對外隻說那處是一位行腳僧的住處。重重保險、以防萬一。”

其實他不僅供奉了王将軍的往生牌,每次去宮中從母妃那裡求來的經文、手串,有多餘的也會被他供奉在靈前,隻是這話說出去實在是離經叛道、與世不容,又幹系着母妃的名聲,才被他将将咽下。

“王爺想得這般周到,也是難得了。”聽到他這樣說,林文辛心裡也有些感動,隻是一想到他身為親王,不過是為了這樣一件事竟然也要絞盡腦汁的掩蓋,不免心有戚戚,正要再安慰兩句,蓦的又想起了什麼,忍不住托住額頭:“您供奉了王将軍的往生牌,這樣做豈不是……”

也難怪要這麼小心謹慎呢,合着這才是真正的驚天大雷啊!雖說王将軍命運坎坷令人唏噓、忠勇殉國令人敬佩,不是不值得立這麼一個往生牌,可一想到這樣做的人是甯王……再聯想到往日裡他言語中對那位的諷刺、挖苦,該說真不愧是天家父子、當世典範,好一個父慈子孝嗎?

“王将軍命運多舛,皆由我外家引起,母妃愧結于心、日夜難安,偏她身在宮中,事事不能由己,我身為她的兒子,代她為将軍供奉一座往生牌也是理所應當的。至于那位,一切起因都與他有關,若非他首肯,定國公府那幫慫包哪敢悔婚将我娘送進宮中?再者說他貴為帝王、胸懷天下,後宮不說佳麗三千,幾百美人總是有的,又常常把雨露均沾放在嘴邊,如此胸襟,就算知道了此事,應當也能一笑置之,畢竟堂堂天子,總不能寬于待己、嚴于待人吧?”

他這話說得諷刺,林文辛聽了心裡其實也是有幾分爽快的,隻不過她畢竟不是天家血脈,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輕輕地鼓了鼓掌。

宋君謙見她這樣,臉上也不禁帶了幾分笑意:

“我做這些都是出于真心、發自本意,本沒有想讓外人知曉。隻不過你我成婚後本應有個回門之說,卻因為宋承源的一番算計讓我心生厭惡、逃避之情,也疏忽了此事,引得大街小巷議論紛紛。這事原是我失禮在先,理應賠罪。但,武安侯府如今已經再無你的長輩存世,若要回門,隻怕還是要去靖遠侯府走上一遭。老侯爺正直率性,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好,我并不是不願,隻是總想着林老侯爺與侯夫人才是你的生身父母,因為帝後觀禮的緣故,當日接親,你我隻是匆匆一禮,實在不像話,若是連三朝回門之日都不能好好告知一聲,更是枉為人子。”

“因而我昨日便已做好打算,無論如何總要在二老靈前告知一番,怎奈京城内人多眼雜,為免不必要的麻煩,思來想去之下也隻有奉國寺這裡最為清淨,所以才讓平安他們昨日連夜準備了些物品。之前不說,也是我心裡有疑慮,若非在後山把話說開,隻怕依我的性子,這件事還不知道要怎麼向你開口。”

說着他話音一轉:“所以将軍剛才問的問題,實在是太高看我了,我并非蓄意引得将軍感動,好趁虛而入。當初為二老及世子立牌位,是我心下感佩,無以為報,隻有這樣才能聊表心意;今日與将軍在他們靈前雙雙下跪、表露真情,也是情之所至、真心實意的……”

“殿下的這張嘴,真是……也虧得您以前不留戀紅塵,要不然隻怕這盛京城的女子都要被您哄騙了去。”

“我這張嘴隻說實話,從不騙人,咳,最起碼從不欺騙閨閣女子。倒是不少言官覺得我舌尖嘴利,說話難聽呢。要是将軍覺得我甜言蜜語說得多,”宋君謙想要說兩句打趣一下,可畢竟從來沒對别人說過這類話,耳朵不争氣的紅透了,舌頭也有點不聽使喚,不過看到林文辛也是面飛紅雲,強撐着不失态,頓時有了底氣,将話說了下去:“也是因為這些話,我隻對将軍說過。”

雖然剛才心裡已經隐隐感覺到,可猛一聽到這句情話,林文辛還是覺得耳朵止不住發熱,隻好偏開目光,掀起車簾,佯作觀望沿途的風景,宋君謙其實也是頭一次說這種話,整個人都快熟了,看上去比林文辛還要害臊,看天看地的,目光就是定不下來、

好容易等心情平複了,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正色道:

“将軍,我之前已經和師父還有監院師兄商量好了,想為二老、世子以及捐軀的列位将士做一場水陸法會,也是普度十方三世一切衆生,積攢無上功德。今天王府衆人馬車所帶的也有這場盛會所需的财物,方才在廟中,師父說已經準備就緒,年後就可舉行,到時你我再來奉國寺共沐三寶佛光。”

“王爺有心了,水陸盛會耗資頗巨,起因又是為了我的家人,回去我讓長風到侯府支一筆銀子,也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一片心意。”

“我已經安排妥當了,哪就需要你花錢了?”宋君謙擺了擺手,随後又想起什麼,改口道:“屆時奉國寺外也有施食、赈濟的活動,這幾年戰火連綿,百姓的日子也不好過,将軍若有意倒是不妨搭一把手。”

“也好,回去我就讓長風打聽一下所需的錢物,一并送上奉國寺。”林文辛自然滿口應允,她對這些佛教科儀并不十分了解,隻要能讓她盡一份力就好。

而宋君謙之所以不想動用侯府的錢财,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在,早在成婚前他就已經預料到了:武安侯府長輩俱已過世,王妃歸甯隻怕也是做做樣子,縱然他精心準備了禮物,對林将軍而言不過是從左手倒到右手,毫無意義。

更何況在不少人眼中,林文辛既然嫁給了他,武安侯府隻怕也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按尋常規格備禮,也體現不出自己的重視。

因而他甯願拜托了塵大師出面,遍請周邊高僧,耗費許多财物辦一場水陸法會,這也算是他私下裡送給侯府的回門之禮,自然不能再用林将軍的錢物。

他懷揣着這種打算,又實在不好意思當着林文辛的面講出來,隻好摸了摸鼻子,扯開了話題。也虧得兩人之前好歹算是互通了心意,此刻看着有些荒涼蕭條的沿途景色竟然也能閑聊幾句,不覺尴尬。

等林文辛發覺天色已暮,才後知後覺今天這架馬車行駛得着實太過平穩了些,她想催促兩句,又怕這是甯王府的慣例,隻好閉口不言,好在車夫也發覺時辰不早,默默加快了速度。

饒是車夫把鞭子揮舞的虎虎生風,等到了城門口也已經是家家戶戶都點上了燈,宋君謙趁着守門的士卒盤問之時向外瞥了一眼,忽然有些恍惚:似乎上次這般急匆匆趕回城内,也是這樣一個夜晚。因為街市人來人往,他的馬車也隻能沿着路邊不緊不慢走着,然後,然後就正式見到了林将軍……

此後,朝堂風起雲湧、波詭雲谲,到現在兩人拜堂成親,明明才過了數月,卻恍如隔世。

林文辛看他似乎沉浸于自己世界,甚至有些癡了,不免有些好奇,她掀開了車簾,一陣涼風吹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白日有暖陽還好些,到了夜晚這寒冬臘月的北風着實刺骨,她有些受不住想要放下車簾,卻又被車外繁華的夜景所吸引,猶猶豫豫的,終究還是借着掀起的一角慢慢地觀察着這座對她而言已經太過陌生的城市。

雖說已經臨近過年,街道上人流仍舊洶湧,沿途的攤販也擺上了各式幹果點心以及過年要用的爆竹、桃符。怕沖撞了貴人,他們并不敢放大了嗓門吆喝,隻是端着一張笑臉和每一個路過的人熱情招呼……這種太平安甯的景象實在是太難得了,她在邊關多年,若論自由熱烈自然是定遠更勝一籌,但因為臨着戰場,定遠的百姓臉上永遠不會有這般平和安穩的笑意。

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微微發熱,心裡說不出的感受,嘴角卻又不自主的向上彎起。

“硝煙盡散、國泰民安”不知何時回過神來的宋君謙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王爺?可是風吹着您了?”林文辛趕忙掩飾性伸手将車簾放下,可随即就有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

“天子腳下,盛京城曆來還算安穩,但這樣熱鬧的情形也是多年未見了”他甚少在夜晚出府閑逛,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身在這裡,總有些話會傳進耳朵,前些年戰事吃緊,再荒唐的纨绔子弟也甚少有閑心在歡場惹是生非,雖說仍然改不了眠花宿柳那一套,好歹不會鬧得人盡皆知,哪像現在,戰事得勝不過數月,争風吃醋、大打出手的就有不少,聽說還有官宦子弟被打折了腿腳、落下了殘疾,京兆府尹可頭疼得很呢!

想到這兒宋君謙心中就有些不忿:說是國庫不豐,錢糧吃緊,可戰時邊軍缺衣少食之時,也沒少見達官顯貴們在花樓一擲千金。好容易打了勝仗,隻怕絕大多數在邊疆舍生忘死的将士們掙得的軍功封賞恐怕還不夠這些廢物們在秦樓幾日的花銷……

隻是,終究還是有普通百姓受益的,戰事平息,他們也能松一口氣,不會再被強征兵役朝不保夕,一連加了幾年的賦稅應該也會停收,總算能安穩過個年了。

普通人嘛,無病無災的就是最大的福氣了!

“将軍,你看”想到這兒,他吐出了一口濁氣,興緻頗高地指着沿街的風燈,笑着對林文辛說道:“這一切都應該歸功于你們,武安侯府世代為将護大炎海晏河清,史書丹冊總會留下清名,你們林氏一族還人間萬家燈火,百姓們便在佛前發願護油燈長明”

就算帝王不承認,可百姓心裡明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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