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芝不擅長虛張聲勢,無水無波的樣子并不适用于震怒。
林璟珺看着魏芝皺眉擠眼的拙劣模樣,心下湧起一陣猜疑,不過面上卻不顯:“我就不願身負這國家重任,做臣民表率與我何幹?”
周圍群衆嘩然沸騰,魏芝反而眼神四處飄散,不知在人群中尋些什麼,沒讓林璟珺多等,很快,幾位黑衣人踏出:“趙大娘子,樓上貴客恭請您去一趟。”
“沒空,我要捉奸。”魏芝的眼神終于落到了實點,幹淨利落的回絕了。
黑衣人接着道:“剛趙大娘子從樓上下來時,不知是否聽到了閣中貴客的機密,我們大人,恭請娘子上去。”
說着,他們竟團團圍了上來。
此刻局面縱使傻子也瞧得出不宜久留,客人們互相推搡着逃出了春樓,一時間,閣内不複方才華麗模樣。
“我确從三樓而下,不過是為了尋我夫君,未有心聽旁人談話,你們這副模樣,可不是請人的樣子。”魏芝厲聲。
“若冤枉了趙大娘子,我們主子自當重禮上門緻歉,不過剛剛所談之事實在太過重要,請大娘子随我們去一趟。”
這幾人咬準了魏芝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敢妄言當時的事,頗具強來的神色。
單論戶部侍郎,與大理寺卿本是平級官,但稍加上知州與那位隐藏的大人物,魏芝又不得皇子青睐,強來也未嘗不可。
魏芝:“你們并無實據,就要在光天化日下挾我不成?我沒聽到,為何要同你等前去?”
“既然魏大娘子不配合,那便得罪了。”黑衣人呈半圓,步步逼近,春明也從怔愣的燕甲手中掙脫出,護在魏芝身前。
關鍵時刻,門口忽喊了一聲:“我看誰敢動!”
趙孔麒從街道踏進閣門,步步帶風:“莫不是未把我趙家放在眼裡?”
還真是。
魏芝望着趙孔麒走到身邊,投來一個關懷的眼神,壓低聲色:“趙公子,不是去尋她們女兒了嗎?”
趙孔麒輕輕拍了拍魏芝的肩膀,并沒有回,反而轉移了話題:“小妹莫怕,有我在。”
說罷,擡眼掃向那群黑衣人,目光冷峻:“你們是何人?”
“趙寺正,你家小妹誤聽到了樓上大人的密談,我家大人有話與她講,還請趙寺正行個方便。”黑衣人拱手說道,語氣看似客氣,實則不容置疑。
趙孔麒冷聲:“若是有話,讓他親自前來,這般鬼鬼祟祟,莫不是心懷不軌?”
黑衣人面色一沉:“我家大人身份尊貴,不便現身,隻是想與魏大娘子去三樓單獨聊聊,問清事情原委,自會放她平安歸來。”
說着,幾人便擁上來,手摸到了腰側,像是要拔刀出鞘。
事态越發嚴峻。
在一旁,玉蘭想到什麼,拉過一旁思忖着什麼的林璟珺:“三殿下,三樓,是今日那些東家聚會的地。”
林璟珺眼皮一跳,心猜到了七八分,終于出聲打斷了:“你家大人身份尊貴,若他們趙府不夠,加上我,總夠讓你們松手了吧?”
皇子一言,無人不懼,戶部侍郎他們再狂,也是因聽聞這皇子妃皇子不合,他們刁難趙家,皇子也應不會摻合其中。
誰料,這三殿下忽然翻臉了,再不濟,他身體裡也流着皇上的血。
林璟珺悠悠擡步,破開了半個圓,踏進圓心:“你們想當着我的面,對我的皇子妃做甚?”
“這…”剩下的黑衣人面面相觑。
“我雖不喜她,但你們這行為,倒是一副我這個三殿下不在此處一樣,将皇權置于何地?難不成,是當我死了?”
“不,不敢!殿下恕罪!”
見人烏壓壓的跪倒一片,魏芝深深吐出一口氣:“我未聽到,自然不願與你們同去,不過那話如此重要,一起聊可以…”
剩下的黑衣人聞言,緊繃的身體都明顯松懈了幾,又被魏芝下一言激得全身僵硬。
“論身份,我是當今大理寺卿開國侯嫡女,也是皇子妃,想談,那便他下來與我談。”
魏芝一字一頓。
下來,開什麼玩笑,這幾位出現在青樓,豈不是招人笑話?
“對,他們身份尊貴,能比趙大娘子尊貴?不如大家敞開來說,速速請他下樓,給我好好瞧瞧。”林璟珺趁機揮手,喚燕甲上樓。
燕甲聞言,便朝黑衣人走去,黑衣人頭子自然不許,出手相攔,隻聽一聲“得罪了。”燕甲的手便握拳,朝前擊去。
燕甲自幼習武,武藝高強,這黑衣人不知什麼來頭,卻也能接下燕甲的幾招,霎時間,隻聽見拳頭割破空氣的風音。
拳做掌,掌化拳,燕甲攻勢犀利,黑衣人應不好動手,一直以躲避為主,直到露出纰漏,被燕甲直功要害,才不得不閃開一邊,兩人皆向後退出幾米。
林璟珺擡擡下颚:“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