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是卿州地方官員重複征收百姓馬草田賦一案中,那一家子的孤女,性格溫順,模樣秀麗,一等一的美。
若讓她留在春樓,定是棵常青的搖錢樹,太子不會蠢到放着此買賣不做,就算他不做,那戶部侍郎,賈貴等人也不會任由這麼多做東家的銀兩打水漂。
那為何要培養新花魁?無非就是一個原因:
他們要滅口。
思及此,魏芝的聲色越發堅定:“既然三殿下願,那便娶吧,君之所求,我自當理解體諒,豈會無端阻攔。”
說着,為了增加真實性,魏芝朝林璟珺投去含情脈脈的一眼:“此乃殿下的人生大事,我唯願殿下能得償所願,滿心歡喜。”
林璟珺紅了耳廓:“既然皇子妃都不在意,你們還不趕緊把姑娘給我帶出來!”
“殿下,萬萬不可呀!”老鸨一臉苦像,又被林璟珺犀利的一眼吓得顫顫巍巍。
林璟珺眉梢斜挑,提腳踹向閣口道雕花檀木椅,伴随着“哐當”一聲巨響,椅子應聲倒地:“帶出來,不然本皇子就将這閣砸了!”
“老鸨,你就讓玉姑娘出來吧!”
“對呀對呀,剛不還見到玉姑娘了嗎?”
林璟珺名聲實在狼藉,衆人皆信他會做出此事,威壓之下,三樓隔間門幽幽開了一條縫。
玉蘭飛快朝樓下奔去,裙角在疾行中肆意翻飛,不多時便到了林璟珺身旁:“三殿下。”
她面容姣好,隻是此刻粉底之下難掩蒼白,雙手在袖間不自覺地揪緊,卻仍努力擡起頭,不讓眼中的懼意太過明顯。
魏芝瞧出來,她應也想到了自己的下場,還好這林璟珺貪念美色,陰差陽錯救了她一命。
“玉蘭,我問你喜不喜歡我,願不願意跟我走。”林璟珺不自覺的往旁邊撤幾步,離玉蘭遠了些許。
玉蘭秒回:“奴家願同三殿下走。”
“好,那便走。”語落,林璟珺轉身就往閣口走,玉蘭自然埋着首,快步跟在身後。
幾人退至大門,一個人影忽迎面而來。
“三殿下,玉蘭姑娘,恕在下冒昧,今日,怕是兩人不能得嘗所願了。”
來人是個俊朗小生,他身形清瘦,面容白淨,一襲月白長衫,背後空無一人,隻身便擋住了林璟珺。
林璟珺漫不經心的垂眸一瞧,嗓音仍是懶洋洋的:“趙軒,你不過是皇兄門客,今日也敢攔我?”
趙軒?
見魏芝微皺柳眉,春明低聲耳語:“小姐,這趙軒是太子門客,出身于書香世家,是科舉魁首,為太子所倚重。”
不等主仆二人思考,那邊戰局又激烈了幾分。
趙軒一馬當先:“三殿下,在下雖身份低微,不配阻攔殿下尊駕,但受了太子殿下之命,職責所在,不敢有違。”
“殿下乃天潢貴胄,當以皇家顔面、清譽自重,青樓女子身份低微,若殿下執意迎娶,必損殿下威名,于朝局亦有諸多不利,還望殿下三思後行,莫要沖動行事。”
“我今日就要娶她,太子來了都沒用。”林璟珺擺手,腳下繼續動作。
趙軒緊跟一句:“那陛下呢,陛下來了有用嗎?”
陛下?
聞言,嘈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衆人面露惶恐之色,紛紛低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出。
魏芝也未曾料到他們拿淵帝阻攔,若是真如此,那這個人應保不住了。
“太子讓我跟三殿下說,隻要三殿下懸崖勒馬,那我們太子自然會守口如瓶。”見事有回轉,趙軒彎腰作輯。
而當事人林璟珺,則笑的沒心沒肺:“哦,是嗎。”
“那便叫吧,我随時奉陪。”
“我不僅要帶她走,我還要說,我就喜歡她,她是卿州人,聽說卿州那塊地是個死地,每個人都住在山洞,落後不堪,我才不願放她會去受苦。”
太大膽了,林璟珺這番言語,無疑讓周圍從卿州而來的百姓心寒,再加之對女性沒有基本的尊重,一時間激起公憤。
“三殿下怎可如此诋毀卿州!”“我卿州百姓向來淳樸善良,怎容他信口胡謅!”“如此辱我卿州姐妹,簡直是無恥之徒!”
周圍議論紛紛,林璟珺反而笑容更燦:“我就說,你們能奈我何?”
語落,他大搖大擺地走到街邊的一個攤位前,随手拿起一件精美的手工藝品,在衆人的注視下把玩,戲谑地說道:“就這卿州的玩意兒,粗糙簡陋,也敢拿出來售賣?”攤主氣得滿臉通紅,卻又敢怒不敢言。
一旁的趙軒勸道:“三殿下,您這般行事,隻會讓事态愈發嚴重,還請殿下息怒,莫要再任性而為了。”
林璟珺卻仿若未聞,将手中的物件随意一丢,雙手抱胸,大剌剌地站在那裡,眼神中滿是挑釁:“你們這些卿州來的,本殿下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那卿州之地,窮山惡水,若不是本殿下心善,這女子哪能有機會到這繁華之地。”
林璟珺的話如同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人群中有人憤怒地高呼:“殿下如此罔顧事實,颠倒黑白,實在令人不齒!”
林璟珺卻聳聳肩,滿不在乎道:“本殿下金口玉言,你們這些賤民還敢頂嘴?”
此時,一位老者拄着拐杖,氣得渾身發抖:“殿下這般行徑,與那惡霸無賴何異?莫要以為殿下之位就能肆意妄為,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