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錯了就是錯了,感情裡的不純潔在林書浔這不可原諒,這是原則問題。
她不接受劉衡權的一切道歉甚至威脅,但也沒有大肆宣揚這件事,隻是有心人注意到兩人不再同行後向她詢問,林書浔才淡淡說了句“分手了”。
不解釋也不回應,是她給這段關系最後的面子。林書浔任由吃瓜群衆肆意想象,除了在張欣霏和趙媛問到時稍微解釋了兩句,學院裡其他人至今還不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而不論怎麼生氣,林書浔也沒有去找另一個女生。
不管對方是否知三當三,這事她都不想讓女生承受那麼多非議。
當時沒在意,事後更是沒關注劉衡權的感情事情,這會兒林書浔才反應過來,原來兩人竟然還在一起。
與張欣霏的憤怒相反,她聽到這些話倒沒什麼反應,謠言往往源自内心的不平衡與未滿足的欲望,反應越大,越能滿足造謠者的心理缺失。
林書浔不在意:“我當什麼事呢。”
她頗有自信,朝着張欣霏輕松一笑,語氣裡滿是不經意的散漫:
“隻要我還是社長一天,文學社就不可能會解散。”
當然,話是這麼說的。
行動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錢宜搓了搓凍僵的手,看着手裡絲毫沒有減少的報名表,滿臉愁苦。
又路過一名新生,她猛地伸出手,将海報貼在對方眼前,公式化微笑:“學弟,文學社有興趣了解一下嗎?”
新生被吓了一跳,眨巴着迷茫的看着突然跳出來的學姐,在對方極具壓迫力的眼神下,讪讪的定睛看向那張紙--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快來加入物電學院的桃溪文學社吧!”
海報最上方是手繪圖,正中間用蒼勁有力地楷體寫着标語,最下面是聯系電話和招新群的二維碼。
新生緩緩擡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絕:“抱歉啊學姐,我再看看其他的...”
“别走啊!”錢宜攔住對方,語氣裡帶着急迫,“咱們社團氛圍和諧氣氛融洽,經常舉辦吟詩誦讀、閱讀分享、摘抄寫作活動,綜測加分更是手到擒來,背靠着物電學院,社長還是學生會的二把手,好處多多,機不可失啊!”
她毫不停頓,熟練地一頓瘋狂輸出,攥着新生的手也是越來越緊。
男生有些吃痛的想抽回手:“學姐,我知道咱們社團很好,但...”
他頓了頓,面露難色:“我要是喜歡文學,為什麼不去找文學院的社團?物電學院是純理科專業吧,這...有點專業不對口啊。”
說完,他抽出手臂,想了想還是拿着海報,側身從錢宜身旁經過。
第十個了。
錢宜松了松緊繃的肩膀,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今天第十個這麼說的了。
對文學有興趣的不少,前來咨詢的也不少,可每當看到“物電學院”這四個大字的時候,大家的臉上都會露出猶豫的神色,然後找借口離開。
“哇!!!”
不遠處,天文社的攤位上爆發出陣陣歡呼,同班的吳詠被圍在人群中,十分豪爽的撒着報名表,嘴裡還說着“别擠,别擠”,很快,她手上的那疊便被搶光。
盯着手裡厚厚的一把,錢宜洩氣的撓了撓頭。
“怎麼了,小錢?”
身後想起一道熟悉的女聲,錢宜轉過身,有氣無力的招呼:“社長...”
林書浔一眼便看到她手裡不怎麼減少的報名表,她揉了揉錢宜的頭,笑着安慰道:“沒事,去休息會。”
“學姐...我...”
錢宜擡起頭,很想說聲“我盡力了”,可當看到林書浔溫柔又堅定的目光時,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盡力了又如何,她還是沒給文學社帶來什麼幫助。這些天的那些謠言錢宜也有聽到一二,雖然所言非真,但作為文學社内部成員,她知道社團的境況确實不好,有好幾次,她都看到輔導員私下找社長聊過天,語氣和神态十分嚴肅。
這兩年招新,社團基本招不到人,僅剩的幾個大二成員也都是物理系自家的孩子。
沒有新人,社團就無法延續,那麼存在也就沒有價值,錢宜很想為這次招新出一份力,但忙活了半天,發出去的傳單寥寥無幾。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林書浔伸手接過她手裡紙,輕輕捏了捏手腕:“别擔心,有我呢。”
換班沒多久,張欣霏便拎着盒現切的水果過來探班。
“浔浔,來吃點水果休息會吧。”
林書浔不是很累,讓其他幾個成員分着先吃,張欣霏便走過來陪她一起發傳單:“怎麼樣,一上午戰況如何?”
林書浔罕見的搖了搖頭:“不太行。”
事事都能完成的很好的林書浔鮮少有說不行的時候,雖然她的表情并未有多大變化,可張欣霏還是從那微蹙着的眉裡看到了點愁。
吳詠說的沒錯,文學社确實面臨着很大的壓力。
張欣霏不由也發起愁來,這可怎麼是好?
突然,她靈機一動,拍着林書浔道:“诶,不然把幾個認識的學弟叫過來?他們有加什麼社團嗎?”
林書浔問:“你是指?”
張欣霏答:“陸言洐蔣同他們呀!那陸學弟不是很愛粘着你嗎?他人呢,今天怎麼沒來?”
“...不知道,”林書浔看着還停留在前天的聊天頁面,猶豫的說,“他還沒聯系我。”
“你不能主動聯系他嗎!”張欣霏急吼吼,“趕緊的,發條消息問問他在哪。”
林書浔被說的有一點心動。如果陸言洐能來,至少今年的招人指數KPI能增添一個,他們也不至于顆粒無收。
猶豫間,一條消息已經打好:
-“你今天有空嗎?”
想了想,她改成:
-“你現在方便嗎?要不要來社團招新這看看?”
過了會,她又全部删除:
-“你有對什麼社團感興趣嗎?”
越改越不對勁,林書浔松開手,擡起頭試圖放松一會,忽然,視線卻聚焦在某處。
張欣霏顯然也看到了,張着嘴喃喃自語:“那是...陸言洐嗎?”
不遠處,陸言洐站在天文社的攤子前,吳詠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拿起報名表塞到他手中。